有人知道下一秒谁会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等小武哭够了,强壮的男人们带着老人的遗体到规定的地方焚烧。女人们拉着小武站在一旁,那个眼底清澈的男孩在此刻失去了光芒,他呆呆地盯着烈火扭曲了空气,慈爱的亲人消失在大火中。
答应会救男孩亲人的齐韫不敢靠近那里,他的承诺给小武带来希望,却还没等实现那天,这个承诺已经变成了针深深刺在他的心里。
对不起,小武。
红月与烈火交相辉映,待一切褪去,草原又变回寂静的模样。
小武回来时看见齐韫站在自己家门口,眼里的红血丝挣扎出最后的理智,他无视齐韫径直走进屋子里,关上了大门。
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小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叫都不应。
“可怜的孩子。”
“唉,这个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来了这么多大夫都没辙,这该不会是什么诅咒吧!”
齐韫知道小武对他有怨气,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皱着眉头听身边族人说得话。越来越多奇怪的猜忌从人们心中冒出,必须快点解决这个疫病,否则会让原本就慌乱的人心增加更多恐惧。
清晨,齐韫穿上黑色的衣服来到小武家前,房门依旧紧闭,房子外围来吊唁的人也都快散了。
齐韫敲门,无人应答。
“小武,是我。”
还是没动静。
齐韫还想再敲,玄渊拉住了他的手放下来,“让他先缓缓吧。”
“要不我们先去问问其他人,去病帐看看?”
齐韫接受了玄渊的提议,于是两人在走访了各个插着彩旗的帐篷,让驻扎在不远处的几个大夫看望一下病人,对部落的水和食物进行检验。
这个疫病在三十年前第一次爆发,最开始倒下的是老人和小孩,最后才是青壮年,失去了大量战斗力后,许多首领无奈之下向魏国求助,下定决心要把这个疫病治好。当时魏国确实派了很多医官郎中共同治疗,草原百姓也恢复了健康,十年没有再复发,就当大家以为疫病已经不会再出现,两地能和谐邦交时,却在一天清晨,一个放羊人痛苦地死在了草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