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荷嬷嬷,之前在后花园给镜花吃了瘪,说我失了圣心,又仗着她家郑婕妤正值隆恩,所以嚣张跋扈,说镜花顶撞婕妤,毫不留情赏了镜花一巴掌。
我失笑。
我道如何,原是这般。
怪不得前阵子对我那般恨铁不成钢。
镜花也算是我身边比较得力的老宫女了,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我传来镜花,让她去芷兰苑传我的口谕,就说,既然奴才敢口出狂言,那主子定然没有规范己身。
“赐郑婕妤掌嘴十下小施惩戒。”
“那娘娘……郑婕妤的嬷嬷呢?”镜花问。
我背对着她,修剪着花枝:“杖毙。”
花叶扑簌而下。
郑婕妤不消片刻就在我宫外长跪不起,说要请罪,说要罚就罚她一个就好,荷嬷嬷是她的家生婢子,是看着她长大的,胜似亲母,要求我法外开恩。
我没见她,却听水月说她把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娘娘,郑婕妤在外面一直跪着,与她交好的许多妃子也跪在宫外替她求情,听说贤妃娘娘已经去太后宫里请旨了!娘娘……要不,要不算了吧?”
我没说话,继续修剪着花枝。
镜花又在催我了:“娘娘……?”
我仍旧沉默。
镜花这会儿急得快哭了,急急跪下:“娘娘!这件事都是奴婢多嘴惹得祸,娘娘法外开恩饶那贱婢一条命吧!奴再不敢在娘娘面前多嘴了!万不可惊动太后娘娘啊!皇后娘娘!”
镜花急得磕了好几个头,内殿里的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
“母后不会管的。”我缓缓道。
镜花:“娘娘……?”
“本宫说,母后不会管的。”
镜花似乎想到了什么:“那、那就算太后娘娘不管此事,可这件事若闹起来,后宫嫔妃心中对娘娘存了计较之心……”
“镜花。”我打断她。
“娘娘?”
“你去本宫的枕下,翻开锦被,那里有一个暗盒,暗盒里应该有一个小盒子,你把那个小盒子拿出来。”
镜花缓了会儿神,匆匆起身,很快便回来,手中多了一个盒子。
“你把盒子打开。”
镜花照做。
“你看到了什么?”
镜花答:“一块红色的锦帕。”
“不,不是红色的锦帕,它原来是白色的。”我仍旧背对着她,良久,才放下手里的剪刀,回过身,看向镜花,“你把这块锦帕丢给荷嬷嬷,让她闻闻……”
“这陈年的血味儿,是什么味道。”
镜花脸一白,手一抖,锦帕随之落在地上,又被她飞快捡起,“是,娘娘。”
“那宫外跪着的那些妃嫔……?”
“想跪就跪着罢,只是行刑之景多少血腥,要是吓坏了吓傻了,宫中定是不能再待了的。”
我回过身,抚了抚我的肚子。
胎儿快四个月了。
镜花是个极聪明的,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至于太后娘娘这个知情者,又怎么会管今天的事情呢?
享佳,嘉启九年的仇,我给你报了,望你不要怨我报的那样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