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情第二日他便只口不提,我越想越气,这和话本子上写的薄情郎有什么差别?
我气不过,就拎着我的小裙子去乾安殿教训他,那时他正在用午膳,我托着腮就瞧着他,他也不看我,一眼都不给我,专心致志地吃着饭。
我有些急了。
他不会真的随口说说的吧?
那、那、那、那他要是随口说说的不作数,我的烤鱼、我的鸟蛋、我的阿爹阿娘怎么办呀?
我越想越急,抓起他的袖子就问:“萧楚珩,你昨天在祠堂说的……唔唔唔!”
他一把就捂住了我的嘴巴,我看着他,看着他眉头紧蹙、耳朵通红,眼里弥漫着十分心虚的异样神采。
周围伺候着的婢子公公又一次默契地低下了头。
“我没忘。”萧楚珩这会儿脖子连带着脸都开始红了,“但你不要说出来。”
我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他咳了一声:“因为你若说出来,便不灵验了。”
我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即使我们有了专属的小秘密,但这一点都不妨碍萧楚珩继续不时就挑衅我,只是又比曾经的关系亲厚了许多。
我仍旧常常女扮男装,装作是萧楚珩的陪读,和那些王孙公子一起,陪着他听太傅念“经”,讲北境的八王之乱,讲南境的国泰民安,讲孙子兵法、孔孟之道……
我嫌无聊,就想着找乐子,看着案牍上高坐的老头子,我高高举起手臂就发问:“既然北境八王之乱这般严重,我们为什么不趁机起兵杀到那老蛮王家里去教训他?”
他们不记得,我可还记得呢,一想起来我就气得嘎嘎不爽:“好好教训教训那老蛮王,看他还敢不敢再写那些个腌臜诗骂我国陛下和太后娘娘!”
作势还在空中乱打了几拳花拳绣腿。
底下人瞬间笑得前仰后翻,萧楚珩无奈地把扭来扭去的我拎回身边坐好。
太傅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我直说:“朝堂大事岂是这般简单儿戏之事?”
“你你你!哪府的公子速速报上名来!我必得喊尔父来,让他好生管教你才罢!”
我委屈巴巴地望向萧楚珩,他一脸高贵冷艳显然不打算施以援手。
我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却只听身边的人清清凉凉地开口了:“因为朕尚年幼,且朝中将多帅少,故无领兵北上之人,只能白白错失统一之好时机耳。”
我眨着眼睛看他,整个学堂霎时间一片安静,静得只能听到水漏的声音。
原本气势汹汹的太傅却也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随后作罢,继续讲学。
而我好像意识到些什么,之后的课堂,再没敢作出顶撞太傅之事。
之后的日子,仍旧无聊,我也惯常听着听着打瞌睡,一个不当心要摔到萧楚珩身上。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帮我掩饰一下,次数多了,他也就只会无奈地把我扶起来,让我弱小又可怜地独自面对太傅的横眉怒气。
接着就是被太傅赶出去,站在屋外罚站。
也就是这样,身后仍旧能听到室内枯燥的讲学声,但眼前却是清明的花开花落、四季春秋。
我不爱上学,萧楚珩是知道的,太学的太傅也只能教些治国韬略,至于帝王之术,放眼整个南境,也只有太后娘娘能教了。
但因为我是萧楚珩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后,所以,凡是萧楚珩在孤芳殿听娘娘授学时,我必得跟在一旁跟着磨墨。
不过一炷香,我必得打起瞌睡,萧楚珩每次都笑话我,我就偷偷在太后娘娘看不见的地方朝他翻白眼。
倒是娘娘,待我是极好的,并不似先生那般会因为我功课不济便罚我,只说“罢了,这样也好,后宫不得参政,本来,每个人的选择也是不同的”。
瞧瞧,懂我者非太后娘娘莫属,知道我本草包,有些事情是不可强求的。
她只要每日赏我些糕饼,我就愿意卖力又无情地给萧楚珩磨墨。
就算磨得腰酸背痛,我也能自我欺骗我是乐在其中的。
更何况,萧楚珩还算有良心,每次从孤芳殿出来回到栖凤宫,他总是会拿来一瓶药油,除了后背等不太方便的位置,手啊脚啊什么的,他都要细细给我涂上才罢休。
每到那个时候,我就总觉得他其实也挺好的,除了不能专情一人,做夫君……倒也是不错的:
下雨的时候会主动给我撑伞,雪天的时候愿意背着我走完一整条难走的宫道,亲自给我烤地瓜,晚上给我讲话本子哄我睡觉,太后娘娘罚我抄宫规时,他总是一边骂我白痴一边给我抄,而我只要在一旁托着下巴吃着糕点然后再督促他快点抄快点抄就行了。
说来,我宫规总是学不好,气得孙司仪几度欲罢官,这其中,萧楚珩的放纵必须要占很大一部分责任。
只是我在高府时,阿爹阿娘便不曾管束于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