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启十四年,我十二岁那一年,经常帮我捉蝈蝈的小侍卫淹死了。
我知道的时候伤心难过极了,哭了好久好久。
他怎的这样时运不济?
明明是凫水的一把好手,却偏偏是溺水身亡。
老天爷啊,你怎的这般爱捉弄人?
他只比我大三岁,还生得那样好看,武艺也好,对我更好。
我前一晚才答应他,等他到了弱冠,便让他和心爱的的女子成亲,到时候还要吃他和新娘子的喜糖。
可是我再也吃不到了。
我哭了很久,太后娘娘又给我捎来好些点心蜜饯,就连从不来我栖凤宫的萧楚珩都亲自来了我宫里,让我闭嘴别哭了。
他说我吵。
我就拿枕头砸他,说我在栖凤宫哭,你在乾安殿睡,我碍着你什么事?
他就强词夺理,说你知不知道栖凤宫和乾安殿挨得有多近?你知不知道你嗓音有多大?你那鬼哭狼嚎都能嚎飘万里,把那北境老蛮王从梦中吓醒!何其怖哉!
我气得拿起另一个枕头去打他,那枕头邦邦硬,我惯不爱枕,此刻拿来揍他却是极好的。
周围的宫女太监吓得要魂飞魄散,匆忙跑来就要制止住我,免得真伤了萧楚珩那皇帝小儿的龙体,那整个栖凤宫怕是要血流成河!
但是萧楚珩倒是硬气,他让他们全都滚出去。
他今年十四岁,已经是个挺拔如松、风流倜傥的玉树公子了,站在烛火通明的大殿下,乍看还有些英俊潇洒。
这般公子,这般少年帝王,想来倾慕他的姑娘定是一茬茬的。
周围的奴才宫女们面面相觑,全都愣在了原地。
这回,萧楚珩的火气更加大了:“听不懂吗?都给朕滚出去!”
哪还有人敢留在原地,全都一窝蜂跑了。
殿内便只剩下我和萧楚珩两个人。
我拿起玉枕便朝他挥过去,他却轻松躲过,下一瞬,便劈手夺走了我手里的玉枕,直接反手扔在了地上。
原来他武功已这么高了?
他看着我,帝王之怒他还没能很好地收放自如,眼里的冷嘲热讽浓到极致,一点不加掩藏。
“一个侍卫。”
我看着他,不明白。
他又逼近我一步:“就为了一个侍卫?”
他一把抓过我的手腕,手劲好大,我的手腕生疼,可这还没完,他一把把我拽到他的面前,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洒在我的面孔上。
我听到他问:“是吗?”
那是种什么语气?
质问、威胁?
那又是一种什么眼神?
愤怒?心灰意冷?
我害怕了,哭得更狠。
他抓着我手腕的劲道愈发大,好似下一刻就能把我那弱不禁风的手腕给捏个粉碎。
可是我心里也有气啊!
为什么是我呢?
满朝文武,那么多显赫贵胄,和我一般大的高门贵女更是不计其数,为什么偏偏就是我?为什么偏偏就是我被锁在这深不见底的幽宫?
如今只是难过想要哭一下,就要被萧楚珩这样质问!
手腕真的好痛,他离我也好近,我就愈发能感受到他身上森寒的威压之势,灼得人心焦如麻。
“说啊!和朕说说看!那侍卫许了你什么?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啪!”
我一定疯了。
我竟然打了萧楚珩一巴掌。
那手还隐隐作痛,就在我以为萧楚珩下一秒就要打回来时,外面忽然传来太监的声音,高呼:“太后娘娘驾到——”
我吓了一个激灵,而萧楚珩却似没听到似的,又似是终于耐心告罄,弯下腰,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胳膊绕过我的膝弯,臂上一个用力,便将我扛起到他的肩上。
这一刻我怕极了,门外的拍打声仍在继续。
太后娘娘的脚步声似乎也越来越近。
大门被打开的同时,萧楚珩刚好把我扔在床上,俯身,两只手都抓着我乱动一通的手按在枕头上。
于是,太后娘娘和一众宫人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引人遐想的香艳场面。
所有宫人默契地低下头,整齐划一地转过了身,衣摆随着他们的旋转开起一朵朵喇叭花,简直比宴席上舞女的精心演出还要齐整好看些许。
只有太后娘娘一脸威仪地叹了口气。
栖凤宫大殿上。
娘娘稳坐上位,底下并排站着我和萧楚珩。
“近日哀家听到不少你与皇帝的事情,吵吵闹闹,不成体统。”
“母后,是儿臣的错。”萧楚珩直接抢了我的话。
我低着头,也不替他申辩,看在他刚刚那样对我的分上,他就是被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