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动物。猫显然对这事习以为常了，吞咽的节奏丝毫没乱。
终于五个碗都见了底，肖泽在屋里仅有的一个水池子边刷碗，一个人加五只猫的。水龙头里的水放久了便越来越凉，细白的手指头又冻红了，他就停下来缓一缓再洗，也没想到要买副胶皮手套。
忙完一圈儿，肖泽感觉最后一点力气也耗尽了，随手捞了一只金渐层在怀里，滚进了柔软的被窝。
肖泽的床没有床架，一张床垫搭上两条被子，一条铺一条盖，水杯充电器都摆地上。这样一方面是省了买床的钱，另一方面主要还是不习惯在床上睡觉。
他靠在暖气片上，点开了记账软件，清点今天的战果。中午出门，跑到后半夜，送了十多单，虽然效率只有其他骑手的一半，但对肖泽来说已经算不错的。目标金额一栏填着20万，加上今天的一笔，目前完成59.8%。
正在考虑要不要关灯的时候，叮咚一声，绿色图标蹦出来一条消息提示。一个比心萌娃的头像发过来一长串地址。
邵姐："明天晚上七点半，记得敷面膜。"
地址里好几个字肖泽不认识，他也没细看，直接回了个“收到”表情包。
过了半晌，对面又发来一条：上午补好觉，不许有黑眼圈。
肖泽又回了一个OK，好的。
正好凑成了一套打工三连。
这是他的第二份工作，或者说这才是他的主业，华达影视一个十八线小艺人。来信人邵芸是他的经纪人。
这是个开张吃一年的工作，他已经闲了半个月，看来明天终于有活儿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进组要在晚上。
其实像华达这样的内娱大厂，能签进去也算半只脚跨进了堆金积玉的娱乐圈。但奈何这世界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进公司两年，肖泽基本只能在广告里当当背景板，在网剧里跑跑龙套，并且这机会也不是天天都有的。所以不仅208万与他无关，有时候个把月不开工，他连房租都成问题。
好在肖泽没什么物质欲望，吃穿用度他一律能省则省，公司有任务他从来不挑，没活儿的时候他就出去兼职。跑腿、外卖、小时工，能做的都做。
左右肖泽没名气也没人认识，只要不把自己晒成煤球，邵芸不怎么管他。毕竟别的小艺人要被逼着减肥，而肖泽放出去一个月回来还能瘦三斤，就冲这点就该进年末表彰大会。
晚上，肖泽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到了地方才知道今天是陪酒而不是拍片来的，有点沮丧。当然做陪酒也不是主角，他和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给一位当红小花做配，主宾是一个颇有名气的投资人。
他们这行陪酒也是工作，所以化妆换衣服一条龙。
时间紧急，男孩先去化妆，邵芸挑了两件风格不同的衬衫把肖泽拉过来比量，结果一上手先啧了一声。"我说你多少也吃点饭，怎么半个月没见又瘦了？再瘦可要脱相了。"
肖泽没听全，还以为问他吃没吃饭，回了句："这不是来吃饭了？"
邵芸翻了个白眼，"得了，一会有点眼力见，该夹菜夹菜，该倒酒倒酒，席上的话听不懂就少接。"不过这话跟肖泽说他觉得多余了，这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于是朝化妆的男孩喊：“小达，听到没有。”
她最终选了个粉色带点图案的衬衫给肖泽套上，显得他没那么单薄。肖泽的面相看着比实际年龄小几岁，不像二十多，有种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纤细又蓬勃的美感，邵芸很满意。
其实这一批她带的新人里头最看好的就是肖泽，原因无他，长得太好了。盘靓条顺，而且是搓磨不坏的那种，大夏天出去跑一圈回来还是冷白皮。像这种宴会场合，基本不用化妆。
就是人傻了点。
不知道是涉世未深还是怎么着，总感觉透着一股动物似的呆萌气。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人傻但是听话，比鬼机灵不好摆布的强多了，将来可以走笨蛋美人的人设，现在也流行这个。邵芸去年因为主要忙活一线艺人的事没顾得上新人，今年想重点带一带肖泽。
八点多开席，肖泽被安排在副宾边上，是大老板稍微侧头就能看到的位置。宴会厅里华灯璀璨，玻璃吊球折射的灯光打在肖泽精致秀气的侧脸上，配上他波澜不惊的表情，整个人像个包装精美的瓷娃娃。
酒过三巡，大老板笑着跟邵芸说，小肖不错，他那边新投了个网剧，大制作，有个男三还空着，愿不愿意让肖泽来试试。
邵芸喜出望外，连忙替肖泽答应着，说话间全桌人都看肖泽。
然而肖泽在走神。满桌佳肴，这么多盘子没有一个他爱吃的，不是辣就是油，可怜他晚饭就叼了两口面包就往这赶，现在饿的想吃自己。不过，门口大鱼缸里养的两条锦鲤看着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做刺身。
邵芸坐在肖泽旁边捅了他一下，肖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端酒杯起立，露出一个练习了很多遍的得体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