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会说什么吉祥话，就一句"谢谢张总"，闭眼闷头把酒干了。
一杯下肚，肖泽感觉今天是不能好了。
他酒量极差，以前有饭局都是备好了解酒药先顶上的，今天因为不知道是吃饭所以根本没带。肚子里又没食，现在胃里火辣辣地烧，头脑已经开始不清楚了。刚才喝整桌酒他暗暗逃了不少，但在全桌人眼皮子底下他没办法只能干杯，完了还得谢谢大老板。
后来发生了啥肖泽记不全，隐约记得大家开始各自敬酒的时候张老板是坐在自己身边的。
肖泽目光停留在他胸前一枚雪花状钻胸针上，觉得特别熟悉。这东西他以前见过一枚一样的，想不起来在哪。
肖泽感觉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英俊，挺拔，高高在上。
不知是哪里的远古记忆与眼前人混淆，那人拉起他的手，掌心干燥而温热，骨节分明，很有力量。
他问肖泽要不要一起走。
肖泽毫不犹豫点点头。
直到被放在软白的大床上，闻到酒店床单消毒剂特有的刺鼻味道，肖泽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找回点神智，眼前是一张带着油腻笑容的陌生面孔，他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张老板。他已经脱了衣服，露出白花花满是赘肉的身材。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头，肖泽吓懵了，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他一把按住了张老板伸向他衣襟的手，本能地保护自己。
起初张老板只当他在欲拒还迎，哼笑道：“害羞什么，刚跟我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肖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脑袋像有只耗子在乱窜，混乱而不知所措。
两个人拉扯间，呲啦——，粉色衬衫的扣子崩开了一地，白皙消瘦的胸膛暴露在空气里。
那一瞬间肖泽像触电了一般，一下狂躁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砰地一声，大块头的张老板竟然被他甩到了地上。
被撞的头晕眼花再加上酒气上头，张老板彻底怒了。这小子跟他回来的时候一脸谄媚的骚样子，结果一转眼就像被夺舍了似的，这时候居然又扮起来贞洁烈妇了？本来你情我愿的事，弄得像他是在强人所难。
他一把按住正要下床逃跑的肖泽，将人狠狠贯在了地上。
肖泽头晕眼花，张老板身上烟酒和香水难闻的味道像毒蛇一样钻进了他鼻腔，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了。手脚被禁锢，衣服被撕开，恐惧排山倒海而来。
他像濒死的困兽一样猛烈挣扎，胡乱踢打间，手上抓住了一个玻璃质的硬物，是刚才被张老板撞到地上的烟灰缸。
他没有多想，用力将烟灰缸向张老板头上砸去。
一声血肉与钝器相撞的沉闷声响之后，
屋里安静了一瞬，时间仿佛凝滞，鲜红的血流把张老板扭曲的脸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他在张老板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肖泽饶是神智不清都能感觉到自己闯祸了。
顾不了那么多，肖泽一把推开张老板夺路而逃。
身后是张老板恶魔般的怒吼，他看不见前路，只凭着本能在狂奔。
从没感觉走廊这样长过。脚下的地毯松软，像踩在棉花上。
终于，一个转角处有人走来，跟肖泽撞了个满怀。
神智不清的翻倒在地上，肖泽眼前出现了两条包裹在西装裤里笔直的长腿，锃亮的皮鞋，烟草混合蜂蜜的皮革味道。
肖泽匍匐着，本能地拽上了那裤腿，手上的血污把昂贵的毛呢布料染红了。
抬起头，肖泽的心脏猛然抽痛了一下。
都说人死之前会出现幻觉，那这次自己是不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居然看见了徐白。
徐白，徐白····自己有多久没见过他了呢？
曾经在肖泽的世界里，徐白就是全部。
但他不知道“肖泽”对于徐白来说算什么。一个技术欠佳的床伴，一只还算乖巧的宠物，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
肖泽闭上了眼，心想也好吧，如果他倒在徐白面前，尽管他曾经像丢垃圾一样把自己扔了，但再见故人，他应该也会为他驻足几秒钟吧。
就当是最后的告别。
有主人在身边的小猫，终归是比流浪猫要强上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