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似是魔怔的妻子而跳动。
这让他先前唤出的那声“妘四姑娘”变得卑劣,让他对自己的认知出现偏差,因为他知道,他绝非是紧张、害怕,而是一次普通的,却又不应在此刻产生的……心动。
在郦鹤白错愕发怔的时候,郦妘的眸光动一动,失落的、清醒的,收回了自己的心和手。终是将她生命中藕断丝连的那部分尽数除去。
那脖颈上没有应该结痂的伤疤,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她在今日生,而非昨日死。同时她也觉得郦鹤白与前世,实际上并无什么不同。
他,虚伪。
他,无心。
一声状似亲昵的妘四姑娘,不过是郦鹤白对她的试探,也是一次柔情攻势。他在试探她对他究竟还有几分情意,他想以此唤回她的爱。
他对她,与旁的需要算计的人,也没什么不同。
他怎敢!
郦妘怒极,她的情绪并不稳定,转而嫣然含笑地替她夫君理平凌乱的衣襟。郦鹤白看着她,忽然生出恍如隔世之感,不禁牵着她的手,又不愿郦妘再次甩开,就包裹着攥在手中,死死按在身前。
前后无路,掌下是他略有些急促的心跳。郦妘在她也不愿相信的荒唐中发现了一个事实,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情。
情……
情啊!
十二年,前世今生,她对他的情意终于结束了,而他的爱竟然要就此开始。
郦妘想笑,想大笑,她觉得这有意思极了。
人有几次生命,又有几个春夏秋冬?这已经不重要了。她迫切地想要报复,即刻为她往后的人生决定了方向,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当是她今生的及时行乐。
郦鹤白是她的情劫,而加上即辰子雍,他们三人,可真是宿世的孽缘呐。
上卿府的下人不明白,两位主子为何先前像是要冷战争吵,又为何突然情笃和好一如往常,但想来寻常夫妻就是如此。
大人与夫人,还远不及相爱至深的地步,昔日也许是相敬如宾,大概是从夫人病了的那日起,大人的视线,总算是注入了一两点真情在夫人。
那不再是浮于表面的体贴珍重,想来终有一日——夫人在上卿府,不会再像个尊贵的客人。
○
除夕御宴千家笑语,名公钜卿携家眷入宫赴宴,俗人多泛酒,高堂置酒有千觞可饮,浅酌亦是快意。
那温酒落入喉咙苦甜参半,即辰子雍在祝颂中为越国饮了一杯。
越都不是盛产美酒之地,因此酒价高亦显名贵,酒乐相逢才会更加惬心。
寻常人家的宴席,主宾同乐,即使醉得糊涂只作豪放不羁。可是御宴需得保持清醒,不显轻浮最好,这就让美酒佳肴少了些许滋味。
今时是越国的得意之时,四方来朝,来日又是岁华新,怎能连这般时刻也不能尽兴?
于是即辰子雍接连为他的群臣百姓、江山社稷畅饮下数杯新岁酒。国君如此,来客方能从心而不负恩煦。
即辰子雍其实并不爱饮酒。他饮着与旁人无二的酒,已有了朦胧醉意,他的酒量不怎么好,那是他的弱点。
而君王不能有弱点。
王上默默放下酒杯,像是注目于席间舞乐赋诗,实则意识早已放空。
琼浆玉液确实好味,使得齿颊留香,许是酒阑更喜团茶苦,即辰子雍不免想到了春水煎茶的乐事,甚而忆起旧日定慧坛上茶烟袅袅,曲径通幽竹影萧萧。
即辰子雍忽而看向席间孤身只影的郦鹤白,他的夫人没有来,是身子还没大好吗?
他挂念起了郦妘,自认是因师徒情分。
他与她的缘分不会断。君王曾以一字师的身份写下“自有重逢时”,本以为今日会是表明身份的时候,可惜天不遂人愿,而他,断然不会主动告知。
他本就知道她是谁,谎称身份时已是一次越礼,她在明他在暗,一直不挑明就使得他们接下来无论怎样重逢,都会尴尬些许时日。
就算注定如此,即辰子雍也只能等待巧合,等待她发现他是谁。
天意使他们错过这次时机,难道真是“难再聚,冬煞总无情”吗?朝堂宅院、君臣、男女,竟如同相隔万里。
既然无缘,便不该见。
一国之君若是上赶着续上和臣子之妻的缘分,就算他心中认定清白,在行动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真正的清白。
骗人,焉能骗己。
即辰子雍不能做这样主动的君王。
冬末春初日短苦寒,宴席多在下午,全因除夕守岁,少困伏,御宴就定在了晚间。唯月夜才除夕,烟花相映,灿烂如星陨,多绚丽的胜景。
筵宴终将散,郦鹤白率先起身,他并未喝多少酒,那浅淡的酒气更被他身上熏染的药香驱散。
他的夫人患了病,心病本需心药医,药方于她不过是聊胜于无,能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