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法师?”秦崇君转怒为哀,一咬下唇,双眼噙泪,“哪里来了个莫名其妙的法师,他说什么你便信了?就当我是妖精了?”
杨驷被她这情绪变化弄得摸不着头脑,一时呆住了,完全忘了先前想好的话术,慌慌张张地掏出帕子就要给秦崇君抹泪:“不……不是……都是他们说的……我不曾信……”
“你不信,你若是不信,又怎会拿这些捕风捉影的话来问我?”秦崇君背过身去不要他擦,“他们说我是妖精,那你便找个道士把我收了算了!”
杨驷见她转身,自己也跟着转身,誓要将秦崇君这眼泪给擦了,以示自己怜香惜玉之情。秦崇君硬是左扭右扭,不可让他擦到,自己扯着袖子捂着脸说:“我就晓得,什么山盟海誓都是骗人的,说什么爱我,还拿我当妖精唬……”
“……哪里的话,我对你说的,都是我从心肝里头挖出来的话,怎会有假……”
“……我就知道是没有人爱我的,到底是我痴心,似我这般命苦的人,又怎敢奢求那高门子弟的爱,人家不过说一二句玩笑话,我还当了真……”
见秦崇君非是不让自己擦,杨驷索性又将人搂到怀里,将她的脑袋一顿揉,他依稀记得秦崇君喜欢这样往人怀里钻,口中哄道:“真的,都是真的,我哪里诓的你?自打我第一眼见你,此生便非你不娶了,我把你放在心上,你莫非还不知道我的心吗?”
“……什么心呀肝呀,都是骗人的鬼话,你嘴上说的好听,不过是又要将我当妖精关起来罢了。”秦崇君说着,抬起微红的眼睛就瞪了杨驷一眼。
“哎呦我的祖宗,怎又提这档子事?”杨驷一面摇头,一面强行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了,“我不是骗你,我是真的爱你。”
“那你爱我,你怀疑我是妖精?”秦崇君又作势要推,又假装推不动他。
杨驷无奈:“好好好,你不是妖精,谁说你是妖精了?你是仙女。”
“什么仙女?我是妖精,怎可与仙女相提并论?”秦崇君抬起拳头便在杨驷身上轻轻锤了几拳。
杨驷被她锤的有些疼,连忙抬手就将秦崇君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在我心里你就是仙女,若不信,你听我的心。”
好在这些日子里,杨驷虽瘦了些,但到底吃的好,身上的肌肉未曾萎缩,秦崇君将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感觉还是那般舒服,心情颇好,张口道:“你光会说些哄人的话。”
杨驷得意一笑,以为这是自己将人哄住了,心中倒还挺得意,心想这女人到底是容易被这三两句情呀爱呀的感情之事冲昏头脑,抬手轻抚秦崇君后脑,笑问:“不生气了?”
“不,生气。”秦崇君搂着杨驷的腰,自他怀中传来一句细声细气的话。
“好了,是我不对,不该错将仙子当成妖精,”杨驷松开秦崇君,“现在去吃些好的来与仙子陪罪,不知仙子可否赏光?”
趁着对方还没想起方才兴师问罪的话题,秦崇君故作羞涩的点了点头。
还没走上三五步,便听见有人传报,说是发现了一宗杀人案,这犯下案的人有些身份,而今几位老臣都不在,还需得谈驸马去主持一番。
“有些身份?”秦崇君细细品味那传报者所说的话,莫非是什么大人物的亲眷犯了事,其他人没胆子,不想得罪人,便指派了自己来办这案?想到此处,秦崇君突然想起房疏离来,以往他在时,往往还会替自己拦着些,而今他不在,便是要落到自己这新来的小年轻头上了。
杨驷在旁边也听出了一二,他对秦崇君说:“你本不是做这活的,若要去,需得其他几位在场,你也最多是帮一手,不可叫人做了枪使。”
秦崇君点头:“那是自然。”
或许是方才涌上来的护花之前还在劲儿头上,杨驷借着宽大衣袖的掩盖,悄悄牵起秦崇君的手,捏了两把,在她耳边道:“我不放心,你且带我一道去。”
秦崇君应允,二人乘上马车,马车行了约有一刻钟,至一条河边,远远的便听见人声嘈杂,近了一看,原是百姓们围着一具约摸是刚从河中捞起来的女尸,一个个的在那儿指指点点,官兵将尸体团团围住,不让闲杂人等靠近,边上站了一个韦观必,正在指挥着让人将尸体先运走。
杨驷乍一见那尸体,先是惊着“呀”地叫了一声,随即抬起袖子挡在秦崇君面前,轻声道:“莫怕。”
秦崇君心想着我见过的那些尸体里头难看的比这多了去了,一把将将袖子从下面掀起来,弯腰去看,只见那尸体看相貌像是个年轻女子,约在豆蔻之年,在水中应当是没泡多久,未曾出现太大的变形,脸上和露出来的手臂上都可见青紫色的淤伤。
绕过杨驷的手臂,秦崇君径直往前走,向官兵说明身份,得以进入圈内,她走到韦观必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韦二公子,这是何情况?”
“唉,真是流年不利,”韦观必原本正与几个村民交谈,一回头竟然是秦崇君,他便长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