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驷与秦崇君再次相见,为获取她信任,杨驷自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是送茶,又是送些吃食,只有一点,每件事必嘱咐的下人行事需谨慎,不可叫太多人看到,同时也叮嘱秦崇君莫要向外人说,理由是而今多事之秋,在外不可露白。
不可露白?秦崇君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叫人带着这位杨礼部的小厮下去休息。
秦崇君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桂花糕外的油纸包,拿起一小块放入口中,又喝了口昨日杨驷送的茶,顿觉口中芬芳四溢,叫她不禁感叹,这杨驷哪里是逃命,分明是出来踏青的,像自己这些当官的,在这一路上还少不得吃上两顿夹生的饭,那些百姓更不必说,每日都有人因为抢食打起来,这边杨家的小公子还有富余的东西拿来送人,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过了近一刻钟,那杨驷的小厮说要走,秦崇君赏了他些小钱,对方自是千恩万谢的退了。带人走后,秦崇君问身边的侍从,二人方才聊的如何。
侍从答曰:“回驸马的话,小的按着驸马的吩咐,与他一道吃喝,借着同乡的身份已叫他对小的卸下防备,说了这些天他的主子染上怪病的事,全赖一位法师的药方压着症状,他方才说要走,也是说熬药不可迟。”
“哦?”秦崇君,将油纸包中的桂花糕分了作为侍从一半,“你也吃罢,他可曾说,那位法师现在何处?”
“谢驸马,方才他走得急,小的还未曾问。”
秦崇君点头,从怀中又掏出些许银钱放到侍从手中:“很好,他还会过来的,到时记得问,这桩差事办好了,我重重有赏。”
果真是说人来人过了半日,那小厮又来了,只是带的不是吃食,而是杨驷的情书,秦崇君拆开一瞧,只见这情书正如杨驷本人一般,雪浪纸,隃麋墨,写的是端方行楷,散的是龙麝之香,只可惜内容不过是古来一些描写男女思慕之情的句子,什么溯洄求伊人,寤寐思淑女,沧海难为水,玲珑相思骰,尽是些拾人牙慧的东西,全然不见半分真情,放在屋里占地方,丢在外头扎人眼。
秦崇君看完打了个呵欠,将那纸头团吧团吧随手便丢在了哪,转头问那侍从又问出了些什么。
侍从说这回问清了一些,那法师法号玄末子,据说与杨家有些交情,准确的说是与京中许多富贵人家都有来往,平日里给人家驱邪消灾、祈福送子,那些贵族子弟见了他都得敬上三分。
“哦?”听到这个名字,秦崇君想起她似乎确实有听过这人的名号,说是求子极为灵验,秦崇君眉毛一挑,“怎么求子的?展开说说。”
“这小人粗问了一嘴,那人知道的也不多,只说那玄末子有生子灵药,叫求子的妇人煎了喝下去,若遵了医嘱,又无犯冲,心诚者必灵。”侍从说着挠了挠头。
秦崇君一听,心想这大户人家不是都说是饱读诗书的吗?怎么还这般愚昧,所谓心诚则灵,还不如说是包生男孩不生退钱呢,她又问:“所以说现如今那小杨礼部吃的药都是法师开的?”
“正是,他说那要必须每日三次按时服用,这样才能制住那怪病,方才他来时满身大汗,也是才帮杨礼部熬了药之故。”
听到此处,秦崇君猜测,这杨驷突然听话,莫非是他那怪病治不好,想要求着自己给他治?又问:“你可曾问问,既然这法师这般神,为何不直接将他那病治好?”
“治不好,”侍从摇头,“他是这样说的,当时法师来看时只说是请他来请的太迟了,而今什么邪气在杨礼部身上已然长大,只能靠些药稍稍压制,至于彻底破除的方法,还需再翻翻典籍,求问道友,才可得知。”
“那他可曾说,这大法师现在何处?”秦崇君心想,看来这甚么大法师,估计也就半桶子水的功夫,只是他在权贵之中颇有名望,自己不可明着与他对着干。
“那大法师或许是跟着杨家那些人先去了甬州,”侍从思索道,“我也是听那人说的,就说那法师可占卜吉凶,早已在南迁之前便做好了准备,本是跟着杨家林家还有那几个世家一块走的,只是小杨礼部他这路上遭了山贼,才掉了队。”
听到这里,秦崇君唇角微微一勾,心想既然如此,待她到了甬州,可得好好会会这位玄末子。
翌日,这一大批人马继续向甬州行进,杨驷趁着午休之时周遭无人,便偷偷约了秦崇君到附近林子里去。
秦崇君这才一到,杨驷便张开双手将她搂进怀中,轻声道:“崇君可曾想我?”
秦崇君一时不解,只说:“怎得,是有人想你想到打喷嚏了?”
“胡闹,”杨驷佯嗔,“我是前几日想你想的紧,想知崇君可如我想她这般想我?”
“你倒是粘人,”秦崇君笑着拨开杨驷的手,理了理衣裳,“还说想我?前几日你人都不见,既然想我,如何不来看我一眼?”
既到这个话头,杨驷便捉住秦崇君的右手,将其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不是我不想来见你,实在是这几日吃也不好,睡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