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压迫。
聂凝忙提裙跪下,太后缓缓道:“看看你自己的耳朵旁边里是什么?你没杀代王,血怎么跑到你耳朵后面去了,说实话,别让哀家再费心力。”
聂凝攥紧了裙子,来时太匆忙,只顾得换了衣物,但没能仔细擦干净。
太后招招手,有人递过一块湿帕子给聂凝,聂凝用它擦去了耳后的血迹。
只听太后道:“你再同哀家说,你为何杀代王。”
聂凝心想,如果说了代王谋反之事,那么整个代王府都得死。
不行!不能说这个!
聂凝眼眸不停的流转,道:“我父亲他其实没有疯,对不起皇祖母!我父王他骗了你!”说完聂凝重重叩首。
太后闻言抬头,随即又轻轻瞥了她一眼,平静道:“此时哀家其实一直有疑虑,但经不住你三番五次的向哀家证明,先是你,后又是李林,再又是顾云亭,我觉你收买不了这么多人也就信了你。这件事做得好,然后呢?”
聂凝听到太后漫不经心地夸奖自己,有些愣,但随即又道:“其实孙女也被蒙在鼓里,是今日父王来找我的时候我才知晓,但孙女知道之后就很害怕,因为孙女怕是有心人设计我同父王,就找了李林大人同去,希望做个人证。所以当时李林大人已经在我身后,因此我与李林大人是同时知道我父王没疯的。”
“李林大人气急了,他大骂代王是弄虚作假的小人,还说要来禀报皇祖母。父王为了不让他去,两人就扭打起来,我怕父王再伤了李林大人罪加一等,因此就用板凳砸了父王的头。结果父王就这么晕过去了,李林大人说父王毁了他对太后您的一片忠心,连捅父亲数刀,结果我阻拦无果,父王就这么去了。”
“皇祖母,”聂凝一边说一边哭,又道:“我对不住您,我还于胡言乱语朝堂之上欺骗文武百官,我是怕因为我的事牵连的李林侍中这才说了谎话,求皇祖母责罚。”
“怎么所有人都愿意为了你豁出命去,真是奇怪,先是顾云亭,后是李林。美色真就有这么大的力量?”太后看着聂凝哭得如此尽心,冷笑一声,但也只道:“哀家不信李林是如此莽撞之人,算了,待会哀家亲自问他。但此时,哀家也就这样相信你的话吧。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杀了代王,但既然代王没疯,你与李林也算替哀家解愁。”
随即她又笑得和善,道:“起来吧我的好孩子。方才那些,都是对朝堂的外人说的,你我是一家人,你到底如何,只要哀家清楚就可以了。”
“谢谢皇祖母。”聂凝浑身冷汗,发丝凝在侧脸庞,勾勒出弯月的痕迹,重重叩首谢过。
之后她又听太后道:“你现在失了父亲,又自小没了母亲,哀家心疼你,如果让你孤身一人回代国去,哀家不忍心啊。这样吧,哀家就封你长平郡主,再好好修葺原先的代王府给你做郡主府吧,至于封地的话,把原来代国的封地划一半给你。你以后就留在京城陪伴哀家吧,不用回封地去了,可好?”
聂凝一听,心道太后好算计,如此一来,我封了长平郡主,就不再是代国公主,代国也就不复存在了。这样一来,代国的土地和人又进了太后的腰包。再加上封赏这件事,她突然加封,众人也都会知道,她为了讨好太后而杀了自己的父亲。
我做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聂凝自问。
“聂凝谢过太后!”
“好了,你退下吧,再把李林给我叫进来。”
聂凝行礼退下,冲殿外的李林道:“太后唤你,去吧。”
李林庭步而入,不看聂凝一眼。
太后看着跪得端正的李林问道:“李林,哀家只问一句话,代王!到底是谁杀的!”
“聂凝公主。”李林目光炯炯答复太后。
“为何而杀?”
“微臣不知,公主只说代王私自进京该杀,从此以后她要站在太后身边。”
“好啊,好啊。”太后笑得双眼眯起,又道:“如此,才是哀家的好孙女。”
月色皎皎,宫里回廊拱桥实在太多,聂凝扶着朱墙,一步一步走得艰难。
她没让宫女太监跟着,韶书也不在身边。
她孤身而行,一盏琉璃宫灯作伴。
远处钟声悠扬,太监的声音细长且尖锐,刺破了夜的宁静。
“代王之女聂凝,品德兼修,淑质英才,”
父王,您会恨我吗?
“孚尹旁达,握瑜怀瑾,”
我没办法,我也想活,您要恨就恨吧。
“仰承太后懿旨,念其双亲皆亡,哀家于心不忍,着封为长平郡主,告慰其父母在天之灵。”
但你知道的,我最怕鬼了,希望您今夜不要站在我的床头,也不要藏身镜中。
聂凝走不动了,走了一日,她只能撑着墙休息。青色的衣裙又擦上朱红的墙灰,仿佛今日溅在衣物上的雪。
我不想被您利用,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