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该为我自己活,并且我曾经答应过顾云亭要清醒些,否则连他如何为我而死的都不知道。
父王,我还是很没用,遇到事就想找长辈主持公道。
幸好这次他不在宫里,否则,我又想找他了。
或者说,我...又...又想他了。
再也忍不住了,聂凝背靠着墙痛哭起来。
无所谓的,宫墙听过无数人的哭声,白头宫女的,反贼败寇的,甚至无能天子的。
不在乎多她一个了。
——
顾云亭手指绕着一串铜钥匙,吹着口哨来了地牢。
他站在大牢门口一打响指,右贤王就跟狗似的跑到铁牢门前,喜气洋洋问顾云亭:“怎么?我是可以出去了?”
“可以。”顾云亭居高临下看着他,面上挂着假笑道:“走吧,我今日就是来带你走的。”
北朔城门口,右贤王同三军挥手,尤其是他的铁勒旧部们,接着看到坐上车的顾云亭问:“你怎么同我坐一辆马车?”
顾云亭垫着臂躺在马车里,漫不经心道:“我前几日练兵受伤了,骑不了马。”
“如此也好。”右贤王抱着欣喜的心情同铁勒军士们告别,又道:“这样能恢复快些。”
顾云亭闻言,别过脸去白他一眼,随即掀开帘子道:“好了好了,又不是不回来。我们要走了,否则明日天黑还赶不到京城。”说完唰得合上帘子,又闭眼躺了回去。
马车启程,这右贤王是个话痨,一路嘴唠叨个不停。
顾云亭一直闭着眼,俊俏的脸仍颠簸时夺过车帘偷溜进来的阳光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辉。
已行至半路,右贤王却突然凑过来问他:“顾将军,我听说你们当官是不是都爱找好看的啊?”
顾云亭挑眉看他,遂慵懒地嗓音问他:“为何如此说?”
右贤王又靠近些拉着他的衣袖,小心翼翼道:“虽然很抱歉,但我见过你父,你兄,都长得十分好看,然后你吧,年纪轻轻就又当上了大将军,职位比那个络腮胡子的王副官还高,所以我说,汉人崇文,是不是当官爷也得爱挑好看的?我没恶意的,我就想知道点为官之道。”
“嗯?”顾云亭颦眉不耐烦地看他。
右贤王连忙摆手,慌张道:“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顾云亭复又阖眼,不再搭理他。
但这右贤王见试探了没问题,不死心又问:“那太后封您为骠骑将军,是不是因为您腰细啊?我从前只听说过什么威武,霹雳的,第一次听说过以嫖姚为寓意的。”
“怎么?你想试试?”顾云亭眯着眼看他,阳光点亮了他檀棕色的瞳孔,利落的下颌抵在墨缃色的立领,恹倦慵懒地如同只皮毛华亮的梅花豹,实则是因对已握在掌心猎物的游刃有余,冷淡又道:“嫖姚意为闪电,迅速。”顾云亭暗自啐一句:没文化的草崽
复又调笑地冲右贤王抬下巴道:“不过,我也有些为官之道可以教你。”
“什么?”右贤王欣喜地瞪大了双眼问道。
顾云亭压下身子,凑上右贤王的耳朵,令人沉醉的嗓音极具张力,他低沉声道:“我们汉官吧....最烦话多嘴松的人!”瞬间利刃自袖中划出,抵上右贤王的脖子,力道之大,瞬间毙命。同时顾云亭还不忘了把帘子掀起来,用脚踩着他背将其脖颈抵在窗上,犹如给鸡放血一般仍他喷泄个痛快,末了由着尸体嘭得倒地。
刚刚好,没弄脏马车。
驾车的松季问正在转手腕的顾云亭:“主子,这尸体怎么处理,就这么让他死未免太轻松了。”
顾云亭垂下眸子,厌恶地盯了几秒,思考许久,最后还是对松季道:“算了,没虐尸这个癖好,扔了吧。”
随即马车停车,松季把套着马车的顾云亭的坐骑给放了,顾云亭摸着它灰涧色的鬃毛,逗它:“啧——,气了吧,让你拉这么个蠢东西,我也心疼。”说着又给它顺了几下毛,这赤红马才停止了撅蹄子。
顾云亭又笑道:“脾气可真够大的。”随即他转头面无表情对松季道:“把这些都处理了,别留一点痕迹,我快马进京,预计今夜就能到,明日我们会和,随即马上返回北朔,战事瞬息万变,定不能在京中久留。”
松季答:“是!”
顾云亭又道:“让文景那小子快点,磨磨蹭蹭的!”
松季遂答:“是!待他带接应的人安排好了,我会快速来汇报公子的。”
顾云亭沉眸,点头应允,随即潇洒上马,扬鞭朝京城而去。
松季在后看着顾云亭远去的背影,总觉得他的主子长得太快了,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自己有些跟不上,顾云亭不再同他们一起胡闹打诨。虽说有时也一副睡不好的懒散模样,但他知道那是他来自上位者的一种惬意,实则内里现在是更加狠厉果断了。
直至宫中,夜幕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