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马车家丁来来去去，整座宫城不复往日的夜间的安宁。灯火通明，所有王公大臣皆又从家里匆匆赶来太清殿。聂凝看着身旁的李林，依旧面色不改。
“走吧。”李林偏头看她，轻轻道：“怕了？”
“事到如今”聂凝回看他，漠然道：“怕也没用了。”
“走吧李林大人，从此我们就是一条船的人了。”聂凝迈步上前。
李林闻言一笑，不置一词。
两人的影子被灯火拖得老长，城门灯火耀眼，随着他们脚步的移动，影子被逐渐吞噬，而身影逐渐消失在宫门里。
还未进去，太清殿就已经叽叽呱呱吵作一团。
太后的手指按着太阳穴，半扶在龙椅之上，皱着眉头听着大臣唇枪舌战。
沈越怒道：“这代王之女如此无人道，竟敢弑父，不尊礼法，罔顾人伦，按律可定死罪。”
以沈越为首的功臣派皆道聂凝大逆不道，应严厉处罚。
皇子派皆不想惹事上身，代王如此下场已经让他们胆寒，死在太后手下的皇子孙儿太多了，太后心狠手辣，皇室凋萎，他们不敢保证同太后一点关系也没有，且他们还在京中，万一生变就是连保命都不能。
但太后为首的金家却屡次驳斥承向平，道：“如今代王私自进京！丞相为何不提此事，要我说，这代国公主是替太后分忧，这次不慎杀了代王。”
“好啊，你！”沈越抓到了他的漏洞，步步逼近，道：“替太后分忧！这天下难道是太后的天下吗！我大周天子尚在！你如此说话，我该先取你的命。”
“你！你！你个匹夫！你还要谋杀朝廷命官，太后忧心为国，寝食难安。你沈越和承向平好的穿了一条裤子，若不是承向平没有教导好天子，何须太后今日劳心劳力，你还污蔑太后！包庇无德之人，你才是罪不可数之人！罔顾先帝所托！”
“你放屁！”沈越卷着袖子，“呸”一声就要上去。
“来啊来啊！沈太尉要杀人！”
“够了！”太后怒拍明黄锦裹的白玉枕，怒道：“一个一个就知道吵！如今哀家替先帝，替天子守着这山河已经是不得已了，你们却都不好好协助哀家，分崩离析，各自为党，不成样子！都给哀家闭嘴！”
“来人，先把聂凝和李林给带上来！”太后于高堂上缓缓摆手。
宦官尖利道：“传代国公主聂凝，控鹤军侍中李林。”
“太后万福。”殿下二人规矩跪好，朝太后问安。
“闲礼则免”太后眯眼，抬起手指指向聂凝，道：“聂凝，你先说。你是如何杀了代王的。”
“回太后，”聂凝缓缓道：“并非是孙女故意杀了代王。今日孙女收到了代王给的一张字条，请我赴约，孙女想我父王早已经神志不清，整日胡言乱语，哪里还会写什么信。再说封王无诏不得进京，孙女就想，会不会是有人想借我父王的名义做坏事。”
“但孙女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看到了坏人也没办法抓捕。因此只好去找李林大人，我同李林大人约好了一起赴约。但之后我去到之后的的确确就是我父王，但他却已经去世，死状就如方才那般。”
“太后，臣认为代王之死实则是心恨代王之人干的。代王身上刀口众多，又在死了之后特地让公主来瞧，臣以为这是杀人泄愤才会如此。但公主一向孝顺，怎么会是公主呢。”
“可如果依照血迹遗留的时间来看，房间里有公主的脚印，说明公主到时血迹还是新鲜的，如果公主许久之后才来，不可能还能再留下如此新鲜的印记。”
“那倘若那嫌犯是计划好时间呢？偏偏在公主到来之前杀了代王。”
“那样风险太大，他有什么理由如此做？”
一时间众说纷纭，太后听得烦了，道：“眼下代王已死，现场也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此话一出，殿下马上嘀咕起来：明明皆是痕迹。
但太后不管，只继续说道：“但李林在场，且李林同聂凝素日并没有私交，来，李林，你说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众人皆知这太后是想护着这聂凝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这件事情不是由司狱主审而是由太后亲自审理就已经是太后有心护着了。
但这太后如此护着，不就更加坐实了就是这代王女杀了代王讨好太后吗？
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如今是太后要救她。
谁能叫她死？
只闻李林缓缓道：“一切皆如聂凝所言。”
话毕，众人皆不敢再多话。
只有沈越还欲再言被承向平按下。
太后道：“那既然这样。此事也就这样了解了吧。众卿家，散了吧。”太后起身，缓缓而行，走到聂凝跟前的时候勾勾手指，示意聂凝跟着她进去。
来到偏殿，太后却道：“聂凝跪下。”侍女太监将她团团围住，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