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泽十分守信。
第二天就派了代表来开会,确认投资的企划内容。他注入的资金让沈乔从濒临破产的境地中重获新生。
律所招了一批新员工,随着业务推进,扩大规模,搬了新地段。
搬迁那天,她热热闹闹办了场庆祝会,请新老员工们吃老北京铜锅涮肉。
常嘉学姐本想来当面庆祝,不过她近日被大厂挖去当特聘律师顾问,忙着去外地任职。只能在电话里给她口头道贺。
她重点感谢了那个未曾谋面,不过确认是个活菩萨的新股东。
她并不知道背后的故事,也不知道这个菩萨背后的压力。
……
那天晚上,直到晚宴结束颜清泽才赶去医院。
医护人员在电话里告诉他,病人醒来后在病房里发了一通脾气,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干净。
颜清泽不得不好奇,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那个凌空飞来的水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顾延赤脚站在一室狼藉中,看起来不像有地方藏杯子的样子。
他穿着蓝色的病号服,身上数量众多的伤口早就被消毒处理过,四肢和脖子缠上了医用纱布。
大幅活动让伤口再度裂开,从纱布里透出深浅不一的红,像个移动的灾难现场。
实际上应该没看上去的灾难。
不然他不至于生龙活虎到连墙皮都撕开了一层。
“人呢?”他问。
颜清泽知道他指的是谁。
“她答应我不会报警,我让她先回家了。”
他忖度着,继续说:“阿延,你今晚的行为太不理智了,再怎么说也是公开场合,若是因此影响到慈善晚会,你让我怎么交待……”
顾延根本不想听他后面的这些话。
他关心的只有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不把那该死的女人留给他处理?
“你让我怎么留一个不愿意留下来的人?”
“你把她关起来不就好了!!”
顾延全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今日的耻辱。
想到那个女人此刻舒舒服服躺在家里,他的怒火就无法停歇。
身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供他发泄的物品。
他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不顾地上的玻璃碎屑可能会扎破他的脚底,目光定定地注视他晚来的朋友。
“你该不会是故意放她走的吧?”
他胡乱猜忌着,“晚上我看到她找你聊过天,聊了什么,难不成你的眼光差到连这种水平的女人都能入看得上了,你在保护她吗?”
“她只是找我投资她的律所。”
“你答应了?”
“……”
不知为何,颜清泽有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
他分明可以解释得很清楚,可对方未必会信。
照目前的情势看来,一旦承认了自己帮她,就是公然宣布与他作对。
“没有,我当然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颜清泽选择了说谎。
“那就好,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不想因为这么点事和你成为敌人。”
颜清泽赫然抬头,看着这个眼前即将成为自己妹夫的男人……
他自己从未察觉到吗?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怎么可以执着到这种程度?
无论什么情感,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都会非常可怕。
就像是黑暗中牵引走向毁灭的绳索,牢牢束缚在自己的脖颈上一样。
他竟愚蠢得浑然不顾后果,自己给自己栓上那道索命索。
……
颜清泽本能地想从这场漩涡中避开,避开牵扯到自身的麻烦。
他给自己安排了一周左右的出差,隔日出发。
然而麻烦却不打算放过他。
当天晚上,颜清泽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附件中是一段两人之前的保密谈判录音。
清晰的音质显然来自专业的录音设备。
或许是微型录音笔,或许是她时而转动的手表,现在去猜测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颜先生,我回去后总担心你会出尔反尔,虽然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过呢,人总要以防万一。”
“比如说,颜先生玩失踪我找不到人怎么办……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用不是吗?”
慈善募捐并不是一天到位,期间的流程错综复杂。
过亿的大额捐款都会转化为物资和建设项目,分期落实到贫困地区。
受到重视的大项目,新闻还会定期进行追踪报导。
这时大面积的正能量的通稿才放出来。
没人傻到这时候吸引媒体大众的负面情绪,无异于将自己的脸面递到社会媒体跟前挨巴掌。
她真是会选时间来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