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我们到底去京城地带边缘做什么?”池岁脸色非常难看,强压着骂人的冲动,半天憋出一句。
她胃里实在没有东西,想吐吐不出来异常难受,再加上骑马颠簸,更是难上加难,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马背上。
她想不通,她作为相府嫡出的大小姐,崇阳将军府表小姐,好好的贵女不当,她外祖父偏偏要她做一位文武双全的姑娘。
难道她们家很缺暗卫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堂堂相府怎会连暗卫都没有,更别说将军府人才辈出,连府里的婢女都会几招,普通人根本没办法近他们的身。
给她配个暗卫真的有那么难吗?
她唉声叹气,谢朝年差点把她掀下去。
他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唉声叹气,因为总是他想起那件令他后悔一辈子的事,能忍住没动手已经是他耗费全部好脾气。
谢朝年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路,随口道:“我一开始跟你说过,那里的难民请求援助,皇帝不乐意支援,我们只能私自前去。”
池岁:“……”那您带我干嘛?我就一个拖油瓶!
谢朝年仿佛知道她的想法,凉凉道:“带你出来见见世面,其他将士好不容易回趟家陪陪妻儿,照顾父母,不能让他们跟我一起。”
池岁瞳孔巨缩:“那将军府的叔叔婶婶们呢?还有我那两位舅舅?”
“他们当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最闲。”谢朝年毫不留情,直击她的命门。
池岁在相府的确很闲,除了吃吃睡睡,便是练习外祖父所教的枪法与剑法,生活索然无味。但,那不代表她想跟外祖父外出!
池岁抱怨:“其他家的小姐娇娇气气金枝玉叶,到我这儿像个糙汉,整天跟着你们东奔西跑。”
谢朝年抬手给她弹个脑瓜蹦,冷笑:“你跟别人比?你爹跟他们一样吗?”
那倒也是,她所认识的其他贵女的父亲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对比起来,她父亲不像个人。
池岁回想以往种种,撇了撇嘴:“知道啦,下次叫我出去准备齐全一点,差点冻死在路上。”
“就你娇气。”谢朝年失笑,再次挥动马鞭扬长而去。
马蹄在雪白的路留下深深浅浅的印子,破坏了原本大雪覆盖的美,像极了马儿在雪白的纸上作画。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树林残留的飞鸟惊醒,一个接一个飞起,很快远离这片地带。
一男子踏雪而来,骨节分明的手拨开光秃秃的树枝,露出一张俊美至极又分外年轻的脸。身上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尊贵,身穿玄色窄身锦衣,披一件雪狐毛斗篷,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
蓦地,他遗憾道:“好像,来晚一步。”扫了一眼雪地上的痕迹,他眸色阴沉,似乎充斥着乌云密布。
两个人?
他带了谁?
相府家的大小姐?
男人皱了皱眉,挥手示意:“去调查一下,目前在京城的相府大小姐究竟是谁。”
他们这是要瞒天过海吗?
“啊啾——”池岁吸了吸鼻子,脑袋发懵,说话带有浓重的鼻音,“外祖父,我们到了没有?刚才路过小树林,树林里好像有人。”她严重怀疑自己染了风寒,特别厉害的那种。
谢朝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快到了,树林里的人大概是你师兄……就你小时候赖人家身上不走,哭着闹着说长大要嫁给他的那位师兄。”他贴心解释。
原本没精打采的池岁恼羞成怒,中气十足反驳:“外祖父,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抱着别人的腿又哭又闹,还非他不嫁”
她话音刚落,熟悉的脑瓜蹦落在了她头上:“我可没有说抱腿以及非他不嫁,别自己胡思乱想。”她下意识抬头看他的表情,发现他黑着脸,活像别人欠他八百两黄金,“小小年纪,脑袋瓜里装了什么鬼东西?”
“哼,我哪有!”池岁气鼓鼓的,半晌想起来谢朝年口中的师兄,“您说的师兄是陆晚舟吗?”
“废话,你外祖父我一生只收过你和陆晚舟两位徒弟。”说起陆晚舟,谢朝年不自觉腰板挺直,神采飞扬。
“你当年两三岁,你母亲带你回家看。你母亲陪你外祖母的时候,你到处乱跑,见到晚舟的第一眼直接扑向他,抱着他的腰不撒手。拿你最喜欢的糖葫芦也没用,非要晚舟抱起你亲一口才罢休。”
池岁只觉得脸热,她想,自己的脸大概比喝醉还红。
她面红耳赤,大声阻止还要准备继续说的谢朝年:“外祖父!别再说了!”她月光瞥见不远处房屋的一角,急忙转移话题,“外祖父,我们要到了,我需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谢朝年选择性遗忘刚才的话题:“你也好好待在我身边,难民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忘了让你扮成男子,姑娘家比较危险。”他后知后觉,多半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