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居心?”陆晚舟似笑非笑,眼中夹杂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你说本王是何居心?”
池岁语塞,她要是知晓也不会问他。
他们自从几个月前分道扬镳,已经再无可能,甚至彼此放出“此生再不相见”的狠话。而二人皆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人,怎么会轻易向他人低头?
因此她已经做好放过双方,再也不见得打算,孤身一人与青灯相伴。
现在,他却出现在自己面前……叫她放不下。
她抚额:“我爹呢?”
陆晚舟故作思索,挑眉笑道:“数聘礼?”他笑得十分恶劣,像极了其他世家的纨绔公子,冲淡那股子凉薄。
池岁下意识别过眼,抬手捏了捏发烫的耳垂,刻意冷漠:“准备多少?你真打算给相府?相府可配不上好东西。”她的思绪乱成一团,心跳声震耳欲聋。
无论多少次,她还是会无条件为他心动。
白家小姐有句话说的很对,偏爱无原则,心动至上。
陆晚舟是她的偏爱,永恒的唯一。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地,男人起身,几步来到她跟前,淡雅的香扑面而来,他垂眼打量:“谁说要给相府?”
闻言,她抬头,一瞬间撞入他深邃的眼眸,捕捉他眼里闪过的心疼,他说:“本王要娶的,不是相府大小姐,而是崇阳王府表小姐池岁。”
崇阳王府表小姐……
池岁愣愣看向他,双脚仿佛生了根,声音又哑又涩:“陆晚舟,谢谢你。”
谢谢你还记得,记得我曾经的醉话。
她渴望有人肆无忌惮的偏爱她,给予她全部的爱。
林管家的好与爱来源于她是她母亲的女儿他对她爱屋及乌;父亲的爱虚无缥缈,带着利用与防备;外祖父的爱是愧疚以及转移,总掺杂一些其他,他可以毫无保留的爱她,但她从来不是首选,他心里有太多人太多事,她可能随时被抛弃。
而她遇见了陆晚舟,那个曾经给予她全部偏爱的男人。
他教会她去爱这个世界,爱上他。
所以,她再也没办法爱上任何人。
没有人比陆晚舟更好,更让人难以忘怀。
“谢什么,本王从不食言。”他握了握拳,绕过她离开,“三日后大婚,你……等我。”他似有不舍,回眸望了她一眼便毫不留情地离去,独留她一人。
她半晌回神,急忙追出去:“陆晚舟,你到底为何而来?”
陆晚舟头也不回:“你外祖父让我来接你出狼窝。”
他的借口一如当年,身影逐渐与记忆中的少年将军重合。
她好像又见到了令她怦然心动的他。
……
四年前,三日大雪,满地银霜。
“外祖父,一定要现在出发吗?”小姑娘小口小口喝着热汤,时不时撇向飘着鹅毛大雪的窗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外面一定很冷。
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白狐毛斗篷,隐约露出里面的红色袄裙。小姑娘生得玉雪可爱,满满的婴儿肥尚且稚嫩,却也足以窥见日后的美艳。
她吸了吸鼻子,鼻尖红红的,一副我见忧怜的模样,叫人恨不得把一颗真心掏给她。
她身旁的长者一身玄色窄袖云纹袍,袖口绣有金丝竹叶,朱红腰带别有一把精工雕镂的长剑,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相貌堂堂,若非长出几缕白发,还真瞧不出他已是当外祖父的年岁。
谢朝年淡淡扫她一眼,将一旁的鹤氅扔了过去,一下子把小姑娘整个人盖住。他抿一口温酒,道:“功夫不到家,怪谁?”
“外祖父!”小姑娘猛地钻出,小脸气鼓鼓的,“我才十四岁,弱一点怎么了?”
谢朝年险些被气笑,他放下白瓷杯,用食指戳了戳她的眉心:“池岁,你弱你还有理?”
“当然了!我一个小姑娘家家,年龄还那么小已经有如此实力,确实很不错嘛!”
池岁差点拍桌抗议,因太冷而选择放弃。她用谢朝年的鹤氅包裹自己,仅仅露出半颗脑袋,整个人被温暖所包裹。
今年比往年要冷得多,又下了一场大雪,更是雪上加霜。池岁其实一点也不想跟着谢朝年出门,是谢朝年强行拉她出去,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来到人烟稀少的南岑村。
这里距离京城不算太远,但因为大雪堵路耽误了时间。池岁颇有怨言,一路上她差点被寒气冻死。
谢朝年总是一人一剑一马孤道而行,难得坐马车缺乏考量,忘记带手炉之类的,马车内像极了冰窟。
况且谢朝年由于常年习武的原因,全年体热,哪怕大冬天泡冷水里也没任何关系。
池岁羡慕极了,听他说:“小姑娘家家又怎样?战场上刀剑无眼,谁在乎你是男是女照杀不误,你迟早会面对类似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