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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2 / 2)

有时间去找我的。况且,我还是白家妇的身份,其实也有好处,至少姜家的人还不能够做我的主,你说是不是?”

绮儿低头想了一阵,忽然滴下泪来,姜南枝忙问:“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不好的吗?”

绮儿边哭边说:“做主,做主,凭什么那些人能来做你的主?老夫人和老爷当初替娘子做主,嫁的人是个什么?大爷他做了娘子的丈夫,又能做你的主了,他又干了什么好事?就算将来有幸和离,居然又要受姜家主子们的管,娘子,难道人人都是这样的吗?”

这倒把姜南枝也问得怔了。

她早就看明白,自己这个旁人眼里的高门贵女,官家贵妇,又怎么样呢?牵线木偶罢了,如今打定了主意拼个出路,就要把名望声誉全都抛却,承受不知多少的诘难职责,虽不害怕,可摸一摸胸口,总还是委屈的。

她揉一揉绮儿的头发,柔声说:“不必这样,世道已经如此,不是一两个人能改变的。”

绮儿抽了抽鼻子,慢慢止了哭泣,又小声说:“是为了这个事,娘子才整日忧心,精神恍惚吗?”

姜南枝闻言一愕,这一问题,扪心自问,似乎又不是。

绮儿看看她的画纸,接着道:“这花藤,画了好多了,总是半路不满意。”

姜南枝心中沉了下来,淡淡道:“禾雀花都谢了,花藤也要枯败,终有一天会什么都消失,从前的灿烂样子,也什么都没留下。”

绮儿道:“花藤枯败是时节使然,常有的事啊。”

姜南枝微微笑笑,“是啊,来来去去,本就注定不会停留的。”

绮儿瞅着她的眼睛,“可是,娘子之前画藤花图的时候,不就说了,花不长久,画是长久的,等我们搬走的时候,把那画带上,或者等搬去了新宅子,重新栽种一些禾雀花,好不好?”

姜南枝脸上有些微渺的遗憾之色,“种再多,也不是这一株了,有些……是无法取代的。”

绮儿看她感伤花败至此,是从没有过的,忙开解道:“可是它开花的时候,娘子已经尽情地赏过了,又是修剪,又是打理,还为它花了好几幅画,这不就是足够了吗?倘若花也有灵,知道娘子这么爱护,这么挂心,应该也是满足的,它的心意没有白费,就算以后不再开了,也没有什么的。”

姜南枝之所以一向宠溺绮儿,就是因为她每每有天真而又浑然有哲理的言论,此时这番话就是,让姜南枝心弦颤动,真有开朗了的意思。

“是啊。”

姜南枝叹了口气,心想,我应该,已经欣赏了、赞美了、道谢了,哪怕匆匆分别,也没有遗憾了吧?

只是总不能忘的,是他的临别之言,他问:“是否,也为你自己?”

我自己?

他做的那些事,为了珠芳,为了胡玉,为了碧禾……但其实全都是为了我的,为了那些事道谢,不就是为了自己吗?怎么还要这样问呢?

姜南枝缓缓闭上眼睛,竟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胆怯了。

这份胆怯,从来都不是藏得很好的。

如果最开始还是坦然自若,越到后面,事情就不一样了。

她和余归谈话,从来保持距离,即便是不经意的眼神相碰,都会立刻躲开,礼节尺度,仿佛在两人之间横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察觉到,自己心里对他的那点,隐隐约约的,不可说的依赖。

尤其是白朴瑛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简直如坐针毡,看白朴瑛一眼、听他说哪怕一个字,都是一种折磨,而只有她能看见的余归,也许只是在屋子里倚着窗站着,靠着桌坐着,随便来回走着,都能给她莫大的安慰,这份心安,什么也比不了。

原来她想挣脱束缚,逃离这个牢笼,她生出了对外面天地的向往,对自由生活的希冀,她的心豁得出去,可礼教加诸在她身上的枷锁,仍在。

太重了,太牢固了。

她背着这枷锁,不敢多看余归一眼。

夜半无人时,她也想过,一两年,三五年,也许白朴瑛会愿意与她和离,哪怕休妻也无所谓,她就真的自由了,那个时候,就能有勇气了,是吗?

但余归已经走了,他走得好洒脱。

也许碌碌人间在他眼里,都是可以随手施恩不图报的,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如果这番揣测被余归知道,他大概要吐血了。

准确来说,是被正在她对面,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这位藤妖公子知道。

因为他根本没有走。

一步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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