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出这种情意绵绵的姿态来,倒让围观众人皆有些尴尬。
绮儿等丫头是白夫人的心腹,对夫人和大爷之间的事心知肚明,自然知道这是大爷有心求和的意思,一个个的眼神若能瞧见,倒像是很看不上,白朴瑛身边常跟着的两个小厮却脸上嬉笑,觉得大爷这回哄夫人八成能成功。
白夫人被白朴瑛牢牢钳着手臂,眉尖轻蹙,却并没有当众挣脱这纠缠,沉默地由他扶着。
白朴瑛看她这个态度,心里更是欢喜,扭头随口说:“秋姨娘管家不当,回你的院里禁足一个月,家里的账册数目,赶紧送到夫……”想到白夫人方才并没有松口答应管家,他也不敢硬作主张,改口说:“送到我书房去。”
说完,也不管秋姨娘什么反应,笑吟吟扶着白夫人就走。
白夫人所居的院子,名叫且归院,绿意深重,十分静美。
白朴瑛小意奉承,和妻子回到院里,便老在在挨着她坐下,笑问:“到了晚饭时间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尝一尝夫人那小厨房的菜?”
白夫人看看绮儿等人,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待丫头们退下,她起身,往旁边一张椅子上移了个位置,半侧过身坐了。
白朴瑛脸色有些不好,道:“怎么,还要跟我坐这么远?”
白夫人的目光凉凉地落在别处,开口道:“碧姨娘将要产育,我准备请两个稳婆来府里住着,以防意外,乳母也要挑选起来,庆姨娘今天动了胎气,大夫说可以适当进补,燕窝为佳,这些,大爷要是没意见,我就都安排起来了。”
白朴瑛听她操心这些,便又心软,道:“你做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能如此大度贤良,她们两个想必会感恩戴德的。”
说着,放下身段,重新挨过去她身旁,正打算摸一摸妻子瘦削的肩膀,岂料手还未落下,白夫人忽然一扭身从椅子上让开,极快地躲开了这份亲昵。
白朴瑛两手顿在半空,脸色变得僵硬,气了半晌,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我难不成是什么脏东西?”
白夫人站着看他,道:“大爷说过的话,难道都忘了?在这家里,你是你,我是我。”
白朴瑛胸膛起伏,恼火地说:“我还以为你今天做这些,是已经想通了的意思。”
白夫人道:“我今天要是不出来,两个姨娘恐怕就要闹出大事,她们怀着孩子,府里下人却只是看热闹起哄,生怕不出事端,要是母亲知道,还不知会怎么生气。”
白朴瑛听她提起母亲,怒火暂熄,想到当初母亲在世时,夫妻和睦,家宅安宁的日子,当真是神仙一般,母亲临去前还对自己说,家中有这样的妻室,只要他不乱来,必能一生圆满顺遂,可只不过几年时间,这白府却似天翻地覆,姨娘们日日争斗不休,下人们不时打架哄闹,种种不堪……
他心头黯淡,看着眼前美丽端庄的妻子,不禁又软了心肠,站起来走近一步,恳切地说:“南枝,都是我不好,是我糊涂,你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
夫妻斗气了一年时间,他不是没求过和,几次在且归院门前徘徊,想要哄一哄妻子,可白夫人无论如何都不见他,即便年节之下相见,也是冷面冷言,毫无情意,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在三个姨娘那里寻求安慰,闹成如今这样?
白夫人后退半步,道:“不必说这些。”
白朴瑛道:“为什么不说?已经一年了,你难道真的想跟我一直这么闹下去?”
白夫人扭过脸,像是不想再说什么。
白朴瑛道:“庆姨娘和碧姨娘的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她们生再多的孩子,在我心中又怎么能比得上你生的?你我夫妻当初如何恩爱,现如今,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做到从前一样,等你也有了孩子,我也一定会……”
白夫人不待他说完,三两步走至窗边,只留给他一个冷冷的侧影。
这是也不愿意再听的意思。
白朴瑛几番做低伏小都没用,不由再次着恼,看着白夫人,“你总是这样,总不给人留余地。”
说了一句,气上加气,接着道:“你既然在意母亲,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她什么?她把这个府宅交给你,今天你看姨娘们争吵看不过去,从前怎么就不管?要是她们一进府,你就好好拿出当夫人的样子,教导她们,管束下人,这府里何至于到这局面?秋姨娘的账本我还没看,想必又是一团乱账,中聩混乱,难道不是你做主母的失职?”
白夫人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听进去,仍不为所动。
白朴瑛道:“我知道你心里的傲气,可我已经道歉认错,哪家的爷们像我这样,总在妇人面前卑躬屈膝?你进门五年,没有管好家,没有照顾好丈夫,也没有生儿育女,现在连看一看我都不肯,你姜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吗?”
他每回生气都是如此口不择言,伤人的话不知说了多少,白夫人一年前和他那场大吵过后,仿佛都看淡了,如今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