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流动、开敞的,有众多的朋友,而我在小城里的生活圈子是闭塞的,我不能让他的好对其他人也施加,我要到北京去看着他,围着他,最终,得到他。
我事先在电话里没跟他提一个字,便这么义无反顾地来了北京。
此刻,我们间的距离在一步步缩短。
2
“什么?你来了北京?!就在我单位门外?!好,我马上出去接你!”当手机里传来唐文轩惊喜的声音时,我情绪波动得眼睛一下子湿了。我把脸埋在手心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从大门口走出来一个看起来非常温良、好脾气的男人在向我扬起着手臂,他怎么认得我?是心灵感应?我的脸上瞬时绽开了灿烂的笑容,远远地扬起着自己的手臂,他也笑了。
我拂动在他眼睛里的第一眼是种什么感觉?他的容貌出奇的俊朗、魁梧,跟我原来的想象很不一样,
我原以为,他会很瘦,瘦的像一只大鸟。
“这就是我心心念念的人么?”我心痛地问自己。我下意识地想和他握一下手,这是很正常的细节,对初次见面的朋友,何况我们已神交了那么久,然而他的手缩着,没有伸出来的意思。
当然,旁边有门卫,然握一下手有什么要紧么?我只能去捕捉他的眼睛,有多少内容只能靠眼神无言地传达过来。
我们去附近的酒楼里吃饭。
“怎么?你将原来的工作都辞了?打算来北京发展?住处都已经租好了?”他吃惊道,面有喜色。
“我想过事先跟您商量一下,可担心万一你不同意哪,而我来的心,是义无反顾的。”我低下头说。我不能明说:我来的最大目的,是要和你在一起。
他又问:“跟原来单位的领导关系不好?”
我的心又痛了一下,只有挨着心的人,才会问这样的问题,因为对一个工薪簇来说,那是事关生存处境最要紧、切肤的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无声地问,“你真的不明白,我是为你而来么?”
“来北京发展是对的,只是要面对很多难以想象的艰难,首先要应付生存。”他说,在欣喜之余,似乎感觉到一丝压力。
“生存是没问题的,我在几家晚报的副刊上开设有专栏。我最大的理想是当一名好编剧,而北京有那么多影视公司,”我心怀憧憬道,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叠递过去,“我最近又写了几个电影剧本,都带来了。”
“我看看给提提意见,说说感觉。只是,我公司拍的电影,都是老总点名让他熟悉的几个名编剧写的,
公司邮箱里每天那么多源源不断的来稿,基本上,都是无意义的,而我这个文学编辑,其实也就是个摆设。”文轩说,神情有些黯然。
“是这样的么?”我有些失望。
“而我身上的光环,在你心里也在渐渐褪去?是吗?”他问。
我摇摇头,深情地看着他。
他就坐在我的对面。我静静地感受着他,周围的空气,房间墙上的装饰画,和在热闹中静静流淌的时间。曾经,我们通过那么多电话,除了声音的碰撞和缠绕,谁也看不见谁。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象,他是什么样子的,穿怎样的衣服。此刻,他就坐在这里,这么真实可触,我看见了他眉眼之间的生动,他绒绒的头发,我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有些事情是这么轻易地实现的,只要我和他从一片空茫里走出来。我曾经对这见面充满恐惧,因为通电话的感觉太美好了,若见面会使什么破碎了,我就再也没有精神寄托了,我在这世上苦撑了这么多年才遇到一个这样的人,若再失去了,我可怎么办呢?
那个声音,我是想要一生的。
以前在电话里曾给他说过自己的顾虑。“不会的。”他柔声地安慰我。感觉的事,是天然产生的,谁能事先许诺什么?世间总有些不朽的东西的,我一遍遍地安慰自己,我们之间是那么一种深厚的情感,是不会被琐碎的细节所腐蚀的。
而此刻,我尤其庆幸这见面了,因为看见了那个美好声音的源头,是个纯良娴静的生命,而即便凸现了我的真实,也知道他不会反感我。
现在,我塌实了。这是可以成为毕生的朋友。我认定了他。
他说起自己的生活,现在还是个单身,以前谈过几次不成功的恋爱,正如我以前从他的文字里隐隐约约感觉出的。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我们之间,没有明确的障碍。
我们各自像被注射了兴奋剂似的,两盏台灯一样向对方弯着,忘形地说个不停,他的手偶尔拍几下桌子,我深看了一眼他的手,温厚、白皙,似乎是柔软的,我心里兀地一动,那些短信和邮件就是这只手发来的么?
这一刻我想把他的手攥在自己的手里,攥得紧得不能再紧。那么多无法言说的内容靠这手上的力量传达过去。然我是女人,横竖不能主动伸出手去主动攥他的手,那样他会怎么想?既然我那么在乎他,断不能给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