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忘了？我是上神…”
她忽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在被夜色完全笼罩的群山阴影中，似乎有闪过一星亮光，微小如萤火，却牢牢抓住了她的心神，总觉得似曾相识。
叮咚——脑海深处若有铃响，仿佛竹叶尖上的露水重归溪流。
意识轻轻一晃，那没说出口的半句话便被遗忘了——“的猫啊”。
柳楉肃然道：“上神，请随我等重回无穷碧，白驹阁中有为您备好的洗尘饭，待明日沐浴后重归神位。”
什么上神什么灵力，云灼听到“饭”就好似见到亲娘，口涎如春泉般冒出来，别的事全抛之脑后。
不知飘在何处的命宿上神：“…我的猫好像短暂地爱了我一下…”
无穷碧，云灼终于想起来。
当年命宿上神在下界的确有不少信徒，年年香火也不是一般的旺，这是由于上神太抢手，信徒好胜心作怪，你敬一根香，我就要追着敬一把。
其中有个鹤立鸡群的门派，掌门尤其厉害，在追神擂台上拔得头筹，连上界都被惊动，于是上神遣小仙送了一幅真身像由其世代守护才平息热潮，便是如今挂在瑚山神殿中的那幅。
云灼打量柳楉，这人虽然貌似天仙，但看不出什么其他了不起之处，他是无穷碧的师尊？
倒不出彩，她还以为是个三头六臂，能喷火吐水的奇人呢。
算了，她想，先填饱肚子再说。
路上，孟老瘸戳海棠后背，问地酸溜溜的：“小子，上神怎么认得你？”
“不晓得，”海棠没那么多心眼，挺实诚地回答，“但我看上神不眼熟，应该是不认得。”
“废话，”孟老瘸恨铁不成钢，“你要是看上神眼熟，”他指了指身后渐远的神殿，“你也该在那里头坐着呢。”
既然海棠和上神没关系，那就不必顾及了，孟老瘸瞅准海棠走神的时机，屈指往他后脑勺弹了一记，“笨。”
海棠却被弹开了窍，恍然大悟：“没错，我自七岁起就为神殿打扫香灰，在上神画像前逗留，若上神灵力弥留在殿内，才对我有些许印象。”
“瑚山在这数千年，神殿也在这数千年，你这十几二十几年算什么，沧海一粟！”
孟老瘸给浑身不服的自己出了气，痛快地笑了一声：“呵！数不尽多少个春秋过去了，上神操心的是苍生，哪有工夫记得这些闲事，许是在某一世轮回中遇到过和你长得像的人罢喽。”
海棠出乎意料地没和他争，只是跟在柳楉身后，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或许吧。”
他刚刚只是在一瞬间，在云灼举剑破开那满山业障的时候，他忽然产生了某种奇异的错觉。
一种类似于重逢的，久违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