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会回来我身边。”
“你逃不了的!”“因为你没有选择。”
“砚砚!”“砚砚……”“砚砚——”
“我真的爱你啊……”
黑暗在顾淮锦身后旋转吞噬,他衣冠得体地坐在高脚凳上,微笑的脸被混乱的光线切割、扭曲,他朝时砚说着最深情的话,却明明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时砚拉着他的裤脚,捂着上身,求他给她一件衣裳。
他轻笑一声,缓缓将没喝完的红酒浇在时砚头上——
“!”
时砚猛地睁开眼,顾淮锦的脸瞬间消失,四周一片黑黢无声。
原来是梦。
时砚心跳如擂,梦里的屈辱和液体灌脸的触感却无比的真实。
她感觉到口干,身边的沈芜睡得正沉,她轻手轻脚下了床。床对面的桌子旁角落,藏着几瓶开封的红酒。
账到底没有算,沈芜怎么有本事帮她算。
时砚没有用酒杯,直接用嘴对准瓶颈,脖子仰出一个纤细精巧的角度。
实在睡不着,她拎着酒瓶来到书房,翻出一部90年代的美国电影。酒意带着她缓缓清空思绪,长镜拉开,踏上灰蒙蒙的纽约大街。
她裙子样式老旧,梳着过时的发髻,因为母亲病重,她不得不来到城里给亲戚做佣人……
这几年的时砚如同行尸走肉,所有情绪出口便是入戏。顾淮锦拘着她,她便只能在脑子里走戏。她走的体验派,成为角色,相信情境中所发生的一切,体会人生百般滋味。而每当过戏后出来的那刻,她总有一丝淋漓尽致的酣爽。
“时砚,又在偷喝?”黑暗中传来沈芜的声音。
时砚还在戏里,怔忡了片刻才回神,手忙脚乱地将酒瓶藏在身后:“阿芜,怎么醒了?”
沈芜:“交出来。”
时砚没动。沈芜虎着脸。
时砚不得不交出酒瓶:“我就喝了一口,你看看,还剩下这么多。”
沈芜收下酒瓶:“你就喝吧!喝到酒精中毒,我也不会替你收尸。”
时砚讪笑,被赶过去漱了口,沈芜干脆打开大灯,双手互抱胸前问她找工作的情况。时砚打“哈哈”企图敷衍过去。
沈芜冷笑:“这一个月,我酒柜里的酒快被你喝空了,喝醉了还耍酒疯。你还要丧到什么时候?再给你一个月时间,没找到工作便从我滚出去!”
时砚捣头如蒜。其实她本来不喜欢喝酒。
酸涩刺激的红酒冲到她空荡荡的胃里,晕眩、反胃、恶心——但酒精可以她短暂的忘记一些事情,拥有片刻的抽空。
日光灿烂地铺陈大地,时砚穿着简单的套头卫衣和白色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与一众妆发齐全的男女生格格不入。明明二十五六的人了,给人印象却像个高中生。
面试官见她皆是纷纷摇头。只有一个,皱眉沉思片刻,问她是否接受把年龄改小十岁。
时砚:“……观众不至于这么瞎吧?骗得了谁。”
面试官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这好说,打死不认呐。你不知道那谁谁,可是改小了20岁呢!”
时砚三观碎了。
投递的简历石沉大海。
“……时砚?”
时砚买了个三明治,靠在招聘广场的墙上,边吃边看着熙熙攘攘的求职大军。
“?”
时砚转头,是一张眼熟的面孔。
“你是……”她迟疑道。
女人笑得亲切:“老同学都不记得啦!文静,文静!”
时砚想起她是谁,是当时社团里的一位学妹,几次社团活动中两人曾有交集。
“和顾学长还好吗?”文静问。
大二和顾淮锦在一起后,有人想走她的路子,借机攀上顾家,她拒烦了,后来除了上课,几乎不在学校里出没。
时砚笑了笑:“早就分手啦。”
“哦哦,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文静说,又道:“这是我的名片,我们现在正招主播,学姐要不要试试。”
时砚微微吃惊,肯定她方才各家递简历时,被文静看见了。不过拿小女主播的职位来问她,也不知是见她落魄来羞辱一番还是真想帮忙。
时砚面色不改,将名片揣进了兜里,真诚地邀请她一起吃饭。文静拒绝了。沈芜电话进来。
“直播!?”那头沈芜冷哼,“时砚,你就剩这点本事了?”
“你不知道现在找个交五险一金的工作多难……乌泱泱都是人……我又没背景,这个年纪了哪个公司会签我……”
“废物。”沈芜吐出两个字。
时砚:“……”
时砚默念,冷静冷静,这是衣食父母,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沈芜说她被导师留着做实验,晚上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