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反应。
当然,这清静,其实与他无关。
真不知道这火头营究竟是怎么安排人员的。按道理说,虽然此时新招募的兵勇还在陆陆续续到编,他们这里的几口锅,目前还只需要应付跟前这一小片营垒里大约五成左右的人员吃食。可这放眼望去,不是衰老孱弱、痼疾缠身,便是好酒嗜赌、终日萎靡。若是这样比较,反倒是吴志这个年富力强、且没有不良嗜好的,更成了这里的另类。
于是,除了一个年岁尚幼、身体瘦小的半大孩子帮衬着做些杂活,这烧火备炊的差事,几乎全落在了吴志一个人身上。他素来也不太爱辩驳,除了举目无亲之外、跟这些浑浑噩噩平白消磨的也实在无甚可说,便也认命般埋头苦干;后来干脆借夜里留灶的由头,把铺盖卷都挪到了伙房里去。整日下来,别说是恢复功力了,就连随身的手书阵图,都只能挤半夜的工夫,就着灶火跟前多瞄几眼。
“哎,那个火头营的!过来过来!”
这一日,吴志正在井边汲水,刚把两满桶提上来,忽而听得后头有人叫他。循声看去,六个健壮后生正在约莫三丈之外,颇有气势地招呼着他。吴志打量了两眼,瞧着他们身上崭新的服制,约莫是刚编入前军中“锐”字营的新兵。“锐”字营号称满营精锐,便是在前军之中也素有威名,是以不少新来的以被编入此中而颇为自得,加之尚未明白军法森严,故而平日里也有传出些风纪不佳、仗势欺人的名声。
吴志放下水桶,擦了擦手,道:“何事?”
“去,给军爷们弄几坛子酒来!要烈的!”
“营中禁酒。”吴志倒也干脆,一句回了,便回身去提桶。正在他俯身之时,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横飞过来,正正砸进了桶里,激起的水花登时溅了吴志满脸满身。
在一阵嘲笑声中,六人之中身量最为高大的一个上前两步,双手叉腰,抖着肩关,得意道:“摆什么谱?一个伙夫,还在爷们儿跟前拿腔拿调的。让你去就快去!别让军爷们久等!”
吴志抿了抿唇,从脖子上解下汗巾,将身上的水渍擦了,重提了一桶水,挂上扁担便要离开。
“哗啦——”
耳边似有风动,吴志一时不察,转眼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这六个兵勇已然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放倒、按在了地上。两只水桶也如他一般横瘫在地,清水泼洒开去,一地泥泞。
“跟你说话是听见没有!装什么清高!”为首那兵勇一双阔掌正扣在吴志肩关上,磨牙道,“不教你认认军爷们的拳头,怕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吧!”
吴志一时被制,然倔劲也涌了上来,死死梗着脖子不肯低头。这领头的自然也是更为光火,伸手上来,掐在吴志的后脑上,非要把他的头按到一地泥水里头去。
吴志咬紧牙关,实在无法再忍,找准机会,趁腿脚上钳制稍松,捉准间隙,右膝猛地一提,左脚狠狠一蹬,整个人借腿脚发力旋身起来,趁周围几人下意识退开的工夫,双手握拳利落几下,将那为首的兵勇打得连连后退,坐倒在了后面几人身上才算止住。
“嚯,烧柴火的,还会拳脚!”为首兵勇右手在胸口狠狠揉了几下,恨恨道,“行!老子什么时候吃过这档子亏!今儿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吴志站在原地盯着这一群棒小伙子,虽然一言不发,却是眉头蹙起、肩关微颤。紧紧攥着的双拳显然表现出更甚的愤怒——若论打架,他又何曾吃过这样的亏!
六个新兵眼神一搭,立时兵分三路,向着吴志扑了过来。吴志先是退开几步,一边观察着几人攻来的阵型速度,一边见招拆招、借空当处腾闪挪移。两下里过了约莫十来招,上来两个敦实的,不顾挨了拳头,一边一个卡住吴志腰身,另外两个挥拳砸下,吴志只得顺势后仰,以双臂推挡,左躲右闪避开要害;这厢还没恢复架势,这为首的兵勇一双虎爪、冲着他大开的胸腹便要劈来。吴志左右受制前后难脱,避无可避,心下一横、眼睛一闭、咬牙一喝,不管不顾之下,双掌一搓、左右开弓、狠狠横拍了出去。
“哎呦——”
伴随着“轰”的一声,吴志再睁眼,只见六个人四仰八叉,在自己方圆五步开外躺了一地,无不是含胸抱腹叫苦不迭,或被大力掀出、狠狠栽倒的。
吴志一愣,立时紧盯着自己双手,又下意识往小腹处探了探,心下诧异不已。
“住手——”
这时,远处跑来一个约莫军官样子的汉子,估摸着是听见动静赶来追查的。营中殴斗是有违军纪的,免不了要责罚做些苦活。吴志倒不是在意做活,只是实在不愿意出这种头,便也收了心,回头去提桶。
“完了完了,反了天啦!”为首的兵勇正正中了吴志一掌,这时还在仰面朝天起不来身,见着来人,忙不迭地抱怨起来,“就是这个伙夫!居然动起手来打我们!非得让他长长记性不可!这个目无尊卑的!哎呦喂,兄弟们可是头一回这么吃亏呀!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