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长短，还不是由陛下与六王爷随意说？可恨这些人非但不想着排忧解难，反倒很会趁火打劫，一砖一瓦地堆砌，非要让公主嫁了不可……”叶云瀚眼光沉沉，握着茶杯似在发牢骚，直到瞥见一旁令倾雪抬头看他，一脸不懂也不关心的表情，倒让他自己先笑了出来。
“可是也不能怪你。”叶云瀚转回话头，看了看有点懵的令倾雪，口气软了三分，“夙月青最擅长吓唬人，又敢乱来。若不是辈分在，说不定她连令掌门都敢怂恿。”
叶云瀚一句算是宽慰，本是出于好心的令倾雪也不再那般尴尬，便赶紧问道：“叶大哥，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崇政殿上那些事，你都看见了？”
“我一早就在了。”叶云瀚淡淡一语，眼光扫过一旁堆叠的乐倌服，道，“完颜熙一介草包，这趟来充其量是游山玩水，可半点没有真心求娶公主的意思。”
“可他一早就算好了你们三个呀。”令倾雪站起身来，坐回叶云瀚身边，认真道，“那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挺难缠，脸皮赛城墙……加上刚才我那么自作主张地膈应他，他肯定会——把账算在你头上。”
“随他便吧。”叶云瀚又斟上了一杯茶，口气淡然，并不将完颜熙引为大敌似的。
“咣咣咣——”
一阵凿门，急促而不悦，几乎要把门捶开似的。
令倾雪一惊，立刻看向叶云瀚，见他只一皱眉，简短道：“谁？”
“我！”来人毫不客气的一声喝，几分气几分怒，一副要算账的样子。
“二哥？”令倾雪眼睛一亮，见叶云瀚眼色，便偷偷跑到门背后，屏住声音，小声贴着门板道，“此间不便……”
“行了！我都知道了！装什么装！”不等令倾雪把话说完，门外一串嚷嚷立时把她喝住，“时辰快到了，我在院门口等你，快点收拾好了出来——臭丫头！”
最后三个字憋着气撂下，便是脚步渐远，可以想见门外之人是如何咬牙切齿。令倾雪登时一脸委屈，叶云瀚却是哑然失笑，饮下杯中茶，便即起身道，“好了，我这就去。等文试开场，你偷偷溜出去，找诓你来的要令牌，就能出宫了。”
“那，要不要告诉二哥？”令倾雪点了点头，又有些为难道。
“告诉他？”叶云瀚眼眸一转，唇角微抿，道，“没听见他方才所说吗？既然他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告诉他的？”
去往集英殿的路上，令驰云时不时地就瞪身边这个“叶云瀚”一眼，本来想好好数落一顿，奈何往来人多，又是各种招呼寒暄，这家伙偏是应对自如，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只得让他一路憋着不忿。不过落在旁人眼里，令二公子和青衫一叶不仅同行赴试，更是眼色往来、似有默契，倒更让人觉得这两个人交情匪浅，前番传言到底奇怪了。
集英殿。
天下举子文士最为尊崇之殿宇，历届科举殿试拔擢三甲之所在，汇聚千百年文墨精华，以彰弘道明理之育人要旨。殿外一应比照孔子讲学之礼仪铺陈，殿内四壁之上高悬含先贤大家诸般精义之传世画作，加之点了数个时辰的清心香萦绕四围，座中陈设一应考究礼法，即便还未开试，便是满面庄严郑重灌溉人心。
令驰云好歹进过场，纵是殿内一派沉静无声，倒也不曾因这肃穆威压而有慌乱，引入座中之后，除尘、净手、敬圣、熄香、浣笔、试墨、开卷轴的七道殿试行文礼做得有条不紊，比那些手忙脚乱甚至打翻了水、泼掉了墨的初来乍到慌乱之人好上太多。一番整理之后，令驰云扭头看了看正好排在自己左边一座的叶云瀚，却见他已摆弄停当，此时正双手按膝，微微仰头环视，似在一遍遍浏览这集英殿的一切布置。
“小丫头，装得还挺认真。”令驰云轻嗤一声，又别过脸去不予理会。
应试之人尽皆入场之后，隆兴帝与端王父女亦移驾到场，登上主殿中央高台端坐。众人纷纷按照天子门生之殿试拜礼，叠手于额、伏地以敬。这动作虽不难，只是做得不好却很滑稽。令驰云两分促狭心思在，着意盯着左边，谁成想大失所望——这个“叶云瀚”不但会行此礼，且举止端正大气、庄严稳重，反倒把他自己给比下去一截。
“皇城比试，首日文试——”礼官宣旨高唱道，“文试一卷，出三题，由陛下、端王及公主亲自选取立意。应试者当在一个时辰之内，审理立意，构思成文，不得偏颇离题，不得违背行文规整之章程。所呈卷面，经由翰林院悉心评阅甄选，择优者呈于御前，由陛下与端王一同审议品评，以排名次先后，得文试成绩。”
宣旨过后，只听得殿内黄钟三响，天子亲自向先圣敬过清香祀礼之后，在国子祭酒请来的金红文宣之上，执笔挥毫，写下大大一个“礼”字。
“陛下择题——礼——”礼官将隆兴帝所写大字悬在题架之上，高唱道。
而后，端王接下墨笔，亦在第二张金红文宣上郑重写下一字。
“端王择题——史——”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