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继续眺望远处巍峨皇城。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2)沈兄我知你最近愁苦烦懑,说出来,发泄出来,今天大伙就是来陪你解忧的,既然如此那就要快活。”见沈筠独自一人孑然立于窗边,早已喝得酩酊大醉的蔡修文踉跄地走过来,手勾在沈筠背上,大着舌头地劝慰。
“好啊!蔡兄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
沈筠不动声色地将蔡修文的手从肩上拿下,快步径直朝里走去,嘱咐歌姬乐伎将房间内所有的窗户打开,换气流通。
很快清冽空气充盈满室,驱散靡靡脂粉醺酒气息,亦驱散无措彷徨。
人是一种很神奇的物种,上一秒还在伤春悲秋,下一秒就豁然开朗。就好比他,即已确定心之所向,就不再暗自伤神,转而换上一股的精神焕发,走到室中央,捡起地上散落的鼓槌,开始击鼓和歌。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
他一边击打一边和歌唱之,见席上醉酒的人群悠悠转醒,手下鼓点愈加密集。
“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棉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3)
一曲歌罢,时候已至。沈筠将鼓槌随手一扔,朝着众人揖礼一拜,“筠,三生有幸,得遇众友,然帝乡渺渺不可期,蓬山漫漫无长路(4),念莼鲈,愿东篱(5),遂就此别过。”
在席间众人面面相觑地一片呆滞中,沈筠大笑着走出房门,一身落拓不羁。
清江楼外依旧人来人往,他眼尖,疾速走过,灵敏地抓住了瑟缩在角落里的小书童。
“不好好待在家中,在这里来干什么?”
“公子!我可算是见着你了!”小书童激动不已,反手就牢牢地抱住天降救星般的沈筠。
“既然都来了,干嘛不进去找我,躲在楼外多久,被雨淋湿了衣裳没?”
小书童咂咂嘴,一脸惊惶地探头看了看楼里面,“我才不要进去呢!隔壁王大娘都说了呢,这里是盘丝洞,里面住的都是蜘蛛精,吸人精血来着。”
沈筠哑然失笑,带着小书童往家的路上赶,“洗砚,那你看看公子我被吸了精血吗?”
洗砚闻声,赶忙跑到沈筠前方倒着走,一本正经地看着精神焕发、心情甚好的沈筠,连连摇头,“公子看着精神得紧,也不想往日那般愁容满面。咦!难道里面住的是忘忧解愁的仙子。”
“仙子也好,妖精也罢。洗砚,这世间的东西,总是都要自己亲自去看过,才能下定论,而不是仅靠他人的只言片语,就一概定论。”
“好!公子下次来了,我就进去看看。”
“算了,算了,你还太小,这种地方也不是让你观摩学习的,更何况也没有下次了。”
听清沈筠所说的最后一句,洗砚疑窦丛生,忍不住问:“为什么呢?”
“我们要回家了!”
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沈筠这句回家惊得洗砚愣在原地,等他回笼反应时,沈筠已走出好远。
他赶紧追上去,“公子,公子,老爷不是说这次您上京城来就是当状元,做大官的吗?这状元是当了,那大官您就不做了吗?”
沈筠大手一挥,洒脱道:“不做了!”
这下换洗砚哭丧着脸,“我们这样空空的回去,是会被老爷拿着扫帚打出家门的。”
“打就打了,公子我替你担了,保证你完好无损。”
沈筠步子大,先于洗砚到达家门,临近看见院门大开,头皮一紧,驻足等之,“洗砚,以后出门前还是要记得将家门锁好。”
“公子,不用担心,这次家里有人看着。”
“有人?”
“喏!宁大人!”
“宁大人?”沈筠心中暗道不好,可也只得咬着牙顺着洗砚扬起的下巴,转身看去。只见一名穿着蘆灰色(6)麻布交领长衫的清矍中年男子从正屋中走出。
果然是宁磐。
“沈编修!”宁磐朝沈筠揖了一礼。
“学生不敢当!”沈筠赶紧躬身向来人作揖,“学生不知宁大人深夜到访,滞留在外,让宁大人久等,这是学生的过错。”
宁磐走近,将沈筠亲自扶起,“沈编修不必如此,这原本就是某不请自来。”
“夜深露重,寒气袭入,大人里面请。”沈筠微微垂首,摊手,对宁磐作出一个请的姿势。随后又转身对着洗砚挤眉弄眼,悄声问询道:“你怎么不找说他来了,又或是找点去寻我。”
洗砚委屈十足的回复道:“那不是一见面公子就胡茬斜杠,将我想说的岔开了吗!”
见他这样说沈筠抬起手,佯装要打过去。
可偏巧走在前方的宁磐有双顺风灵耳和千里明目,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