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了皇长子出阁受经(4),同时命礼部开采选,广征嘉懿淑媛为皇长子作配。玉烛同她们都是各地选来的秀女,不一样的地方可能就在于玉烛这怪癖孤直的性子无论处于尽态极妍的花团锦簇中,还是锦绣荣华的天家宫阙,都极其的格格不入。
她自己归结为天性使然。
“好了!这样也不全是坏事,你们看大选要往后延,那不就是说我们又能在一起多待一段时间了吗!落选后我们会各自回家,天南地北的,恐怕以后一辈子也不会再见面。”杨舒月最先调整过来,豁达地安慰着大家。
“我不想落选!”说这话的竟是蒋涵,她一向是个一团和气的人,唯独说出这句话时,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仔细深究甚至会发现万般无奈中透着丝丝缕缕的破釜沉舟,“我是家中庶女,既不受父亲重视也不为嫡母所喜,我想替我自己和姨娘博个好前程,好不容易能够选秀入京,我不想落选。皇长子殿下虽说不是皇后娘娘所出,却一直养在贵妃娘娘膝下,若无意外他将来便能承继大统,就算不能成为正妃,是良娣、才人也好。”
“我倒不想入选,后宫中的女子看似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可就如同被折断羽翼的鸟雀,囚居深宫,不得自由,像陈贵妃、董皇后那般获得独宠偏爱的终是少数人,大部分不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就是默默湮灭于高墙角落。还是外面好,婆娑世界,三千繁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玉烛翻了一下身,舒活舒活筋骨,她由衷地肯定蒋涵的想法,又认可姚婉君见解。若要她自己选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落选还是入选,纠结中开始扳起手指轻数着选项,寄愿于未知得出左右命运的答案。
十个指头已轮一回,新一轮的答复正落到入选时,粗暴的敲门声响起,惊得她整个人一缩。
匆忙跑去开门的蒋涵也愣住了,拉开门,门口站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十分害怕刚刚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语被门外的众人了去,并借此发难。
“蒋涵你让开,妙恕她母亲送她的玉镯不见了,我们正挨个房间的找寻。”
“哼!奇了个怪!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她崔妙恕丢了东西,竟找到我们这里来了!更何况她崔妙恕都不急,那轮得到你杭景文替她出面挨个搜查我们的房间。”见蒋涵已让出一条道正准备放人进门,姚婉君赶紧上前拦住,顺便对着为首的人一顿冷嘲热讽。
“姚婉君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今儿看你这架势,是打定主意不让我们大伙进去了是吗!”
“是!”
听见这句斩钉截铁地回复后杭景文气上心头,正准备上手直接薅开阻拦在前人时,不知想到什么,竟及时住了手,反而意味深长地觑着眼前人笑了起来,“姚婉君你们这么怕我们大伙进去,难不成那玉镯就是你偷走的!反正从小到大你就一直憋着口气,要和妙恕争个高低,她越是伤心难过,你就越得意!”
“打住!我可没这般的恶趣味,事事要与她一较高低!只是单纯不喜她那惺惺作态的扭捏姿势罢了!况且你少污蔑我,从小到大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会去拿她崔妙恕的破玉镯。我可是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
“那身正怕影子斜就让我们进去看看!”杭景文说完这句,身后的人也跟着起哄,大声叫嚣着让人进门。杨舒月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害怕,抓了抓姚婉君的衣角低声轻劝她放人进来。
一旁的蒋涵也跟着劝道:“听说那个镯子是妙恕她去世的母亲留给她的,意义非凡,婉君你就让她们进来看看吧!反正我们又没拿东西,看看也不会少一块肉。”
见同室居住的两人都软了态度,一同劝说,姚婉君悻悻地将衣角从杨舒月手中拉出,恨铁不成钢地咒骂一声吃里扒外后,缓下态度,转身向内走去。立于原地被动地等待从不是她的作风,姚婉君快步走进内室,主动出击,大方地打开衣奁,让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我行的正,坐得端,从不会偷拿别人东西,你们也给我看仔细了,我的衣奁中究竟有没有,崔妙恕的镯子。”
对于姚婉君的举动,蒋、杨二人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仿效着姚婉君的做法,主动跑去打开自己的衣箱,让人群瞧得一清二楚。
“我就说没有吧!”
唯恐杭文景没有瞧清层层叠叠衣衫下有无隐藏东西,姚婉君还一件一件地亲自挑起,展示给众人看。只是此刻她完全没有将将门前拦人的趾高气扬,一派闲适悠然,甚至心情甚好地露出端庄微笑挑衅着杭文景。
果不其然,这样的微笑看得杭文景心里发毛,她父亲与姚婉君父亲虽同为都指挥俭事(5),可姚父是实打实的军功累上来,当年在北京保卫战中身先士卒,连圣上都赞不绝口,入宫前家里人也多次嘱咐避其锋芒,可她就是个急脾气,脾气一上来拦也拦不住,结果现在就落得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可是输人不输阵,这下她必须得打肿脸充胖子,不然以后有什么脸面在京城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