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乡随俗,我给自己取了个中原名字,常绍。”
“在下季霄,这位是胞弟,季霆。”
何炀毫不隐瞒地透露姓名,引得季霆轻轻皱起眉,常绍似乎也有些讶异,不过转眼间就换成热络的笑意。
“看二位衣着不凡,身手了得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何炀刚要回答,突然按着胸口咳了两声,嘴角渗出殷红的血迹,季霆见状脸色大变,惶急地掏出药瓶,递到他掌心,眼神掩饰不住担忧。
目睹这一切的常绍心中有了计较,面色却丝毫不显,只关切道:“没事吧,再坚持一下,到了城中赶紧找个医馆看看。”
“不必,我这毛病寻常大夫看不了。”何炀吞下药丸,随手把瓶子丢回给季霆,转头道:“能活几天还要看老天爷的意思,多谢常绍兄好意。”
常绍眯了眯眼,琥珀色的瞳仁倒映出何炀苍白的脸色,更深层的地方蒙着怀疑的光:“年纪轻轻哪能说丧气话,我在城中认识一位名医,两位随我见一见?”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何炀撑着额头,嘴角勾起一抹笑,余光瞥了一眼季霆,后者担忧之色稍减。
马车缓缓停在闹市,常绍领着二人走进一家医馆,伙计一见到常绍立马站起身迎了上来,恭敬道:“几位看病还是抓药?”
“郑大夫在不在?我带了个朋友找他看病。”
“在在,你们跟我来。”
何炀神色坦然地跟了进去,看似毫无戒备。
郑大夫指尖搭在他腕上良久,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眼睛看着何炀,话却像是说给站在一旁的常绍听的:
“毒已入肺腑,沉疴难愈,老朽也无力回天。”
“无妨,我早就知晓此事。”何炀目光掠过常绍难以置信的脸色,不做停留:“季霆,取些诊金给郑大夫。”
常绍回过神,两道眉毛依旧拧着,阻拦道:“我与郑大夫是旧相识,不用客气。”
“那多不好意思。”何炀站起身,一路走来药力已经起效,他瞥了眼窗外的太阳,提议道:“不如去凤鸣楼喝一杯,总觉得与常绍兄特别投缘。”
“改日吧,现在我这一车货还没安置。”常绍先一步跨出医馆,回过身道:“下次若是再碰见,定与季兄坐下来好好喝一杯,”
“好。”季霄拱手一礼,做足了场面。
告别常绍,走到四下无人处,季霆终于忍不住开口:“哥,那个人是谁?”
何炀挑了下眉,轻笑道:“我以为你会问是谁要杀我。”
“谁要杀你?谁送的拜帖?那个人是谁?”
季霆脸皱成一团,他早上醒来头疼得要命,刚洗漱完就看见桌上的拜帖,察觉不对立即快马加鞭追了上去,幸亏没出大事。
何炀单手搭在他肩膀上,神情严肃且神秘:“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季霆眉头紧锁,侧头靠近几分,只听何炀轻叹一声,嘀咕道:“怎么还这么傻。”
“我饿了,找家酒楼边吃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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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过,御膳房的太监排着长队在皇帝寝宫外候着,头顶的太阳灼热刺目,却没人敢出声抱怨。
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上面吩咐过,皇上养病期间任何人不得以探视为名打扰,其余日常饮食起居一切照旧。
但皇上不命人传膳,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放人进去。
为首的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上前商量道:“劳烦大人进去通传一声,许是皇上忙于国事忘了时辰。”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其中一个转身进了寝殿。
不到一会儿,他脸色僵硬地走了出来,摇头道:“皇上说今日不用午膳。”
“这……”太监嗓音一哽,揣着手不知所措,眼底渐渐浮现焦急之色:“不用午膳怎么行……我的意思是说季将军有吩咐在先,若是皇上出了什么问题,你我怕是都要受到牵连。”
侍卫有些不耐烦,没好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我带人将午膳送进去,季将军追究起来也好有个交待。”
侍卫皱起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这些时日何炀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大小事宜都直接请示,可是现在……
“送进去吧,动作要快。”
“好,好。”
御膳房的一众宫人如蒙大赦,轻手轻脚地踏进寝宫。
褚子瑜正坐在案前批奏折,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悦地抬起头,声音冷冽:“朕说了不用午膳……”
“皇上——”
为首的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几步至褚子瑜身前,声泪俱下道:“这些日子您受苦了,沈太傅寝食难安,日夜担忧您的处境。”
“老师……他最近身体还好吗?”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