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营帐还难受。
程絮英路过书房,看到程沅手中拿着一幅画,进来接过一看,倒是笑了笑,“父亲,我倒觉得沅儿的画比起名家大作们的泼墨山水,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意趣,也挺有意思的。”
程云海一拍桌案,“你竟还帮她说话,为父辛辛苦苦培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如今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将来还怎么嫁入皇长孙府?”
“父亲您在朝中一向中立,若不是帝后一向属意沅儿,当今天下男儿,还不是任由沅儿随意挑选?”
程沅听了心里暖烘烘的,借着程絮英壮胆,便大着胆子道:“反正像我如今这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模样,嫁进去那个皇长孙府也是要被退货的,还不如一开始就体面一点,不如就想想办法取消这门婚事吧。”
程云海气得直想呕血,但她大病初愈性情大变,他也只得按下性子不与她计较,“陛下虽还未下旨,但不日便会定下此事,皇恩浩荡岂容拒绝,到时候为父也只能腆着脸面说你身体还未养好,将婚期暂时推后。”他一脸严肃地看着程沅,“但你近日必须趁着这段时间苦练琴棋书画,才能不给程家丢脸。”
他也没忘了一旁的程絮英,“英儿,最近沅儿和然儿的课业便交由你亲自监督,若是敢包庇他们偷懒,为父家法伺候。”
程絮英点头应是。
看程沅半晌没反应,他问向程沅,“沅儿,你听到没有?”
程沅只得怏怏不乐地点了点头。
过了午时,慕霆风果然召见程云海进宫面圣。
慕霆风开门见山提到下旨赐婚的事,君臣之间多年默契,他一眼便看到了程云海脸上为难之色,忙询问道:“护国大将军似乎不太愿意,可是觉得承嗣配不上沅芷?”
程云海忙跪地道:“微臣惶恐,微臣是恐臣女配不上长孙殿下,有负陛下隆恩。”
慕霆风忙扶他起身,“大将军过虑了,朕亲自点下的孙媳是不会有错的。”
程云海心下一片感动,但想想程沅现下已大不如往昔,只得道:“臣有一事向陛下奏明,臣女自从回京病了一场后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婚期可否往后稍延?”他躬身道:“还望陛下恩准。”
慕霆风呵呵一笑,“朕明白你的一片爱女之心。承嗣和沅芷这对青梅竹马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朕看给他们段时间增进增进感情也挺好,朕便先宣旨立沅芷为长孙妃,婚期延迟到半年后,大将军你看如何?”
程云海忙感激涕零领旨谢恩。
他心中自然明白,陛下看重皇长孙,有意让护国大将军府为东宫和皇长孙加上一层筹码,让其保驾护航,也好绝了朝廷内外一些人的心思,这场赐婚便是陛下放出的政治信号,他岂能拒绝,也只能将失忆的程沅赶鸭子上架了。
程云海进了宫,程絮英依程云海此前的吩咐,在书房中监督程沅和程絮然学习,在他眼皮子底下,两人小动作不断,哪儿有半分想安分学习的样子。
他从书中抬起眼,看了他们一眼,轻咳一声,好让他们收敛一点儿。
这时,墨玉进书房禀道:“公子,皇长孙求见,说是想带小姐一道出去踏青。”
程絮然一听“踏青”,忙丢下书跳起三丈高,拍手道:“太好了,可以出去玩咯!”
程絮英紧接着蹬了他一眼,他便低下了头,只偷偷瞥向程沅。
程沅正在那儿百无聊赖地写写画画,程絮英道:“沅儿,你收拾一下,带着墨玉一道去吧。”
程沅抬头,“哥,你就不怕爹回来家法伺候你啊?”
程絮英摇了摇头,“毕竟是长孙殿下亲自接你出府游玩,我相信即便是父亲在这儿,也不会阻你前去。快去吧,别让殿下久等了。”
她虽然想出去玩儿,却不想和慕承嗣一道去,又看了看桌旁一摞摞厚重的功课,最终起身拍了拍手,“那我去了。”
程絮然悄悄指了指自己,示意二姐别忘了带上他。程沅正要为他开口,程絮英便将程絮然堵了回去,“然儿,你在这儿好生学习,父亲回来后可是要考你的。”
毕竟他二人相会,再让程絮然也跟着去就太扎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