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沅跟着慕承嗣上了马车,慕承嗣一路上待她极为殷勤,一直在嘘寒问暖,她敷衍了几句有些不安地别过头去,掀开车帘看着外面吆喝着的小贩和穿行的人流,她永远对这些鲜活的人影如此着迷。
马车里的桌案上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和小食,慕承嗣见她不动,便拿起一只橘子剥了皮,再小心翼翼撕去上面的白色经络,才将它递到程沅手中。
程沅接过这只黄澄澄圆滚滚的大胖果肉,道了声“多谢”,便慢慢吃了起来。
马车突然猝不及防停了下来,程沅手中的橘子差点飞了出去,慕承嗣忙起身掀帘一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马车前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拦住了他们去路,那人竟是弘宁王,他忙下车向弘宁王行礼。
慕琰见了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马车,“承嗣,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慕承嗣坦言道:“三皇叔,沅芷的身体好不容易好了些,我正想带她外出踏青解解闷。”
慕琰笑了笑,“那正好巧了,本王回京后也没能好好转转京都附近,这几日刚过完父皇的千秋,也无其他事,本王也正想四处走走。承嗣,你若不介意,不如就此结伴同行,你看如何?”
慕琰有如此请求,他当然不好拒绝,便道:“三皇叔能一起当然好,本来踏青人多也热闹些。”
慕琰翻身下马,看了看宽敞的马车,“本王这两日伤了腰不宜多骑马,正好你们乘马车而来,也不知道里面还坐不坐得下本王?”
慕承嗣做了个“请”的动作,邀他同乘马车。
慕琰将手中的缰绳扔到了文武手中,“小武,你先回王府。”说着,便跟着慕承嗣一道进了马车。
程沅原以为只是寻常的交通堵塞,没想到等她吃完了手上的橘子,却见慕琰也上了马车。
慕承嗣解释道:“沅芷,刚刚正好碰到三皇叔,他也要去踏青,正好与我们一道同往。”
程沅点了点头,她若无其事地往里挪了挪位。
慕承嗣怕程沅尴尬,便找些话头缓解缓解气氛,“三皇叔和沅芷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他对程沅道:“三皇叔以前常年在外,不轻易见得到。沅芷,想必你也知道,北虞虽与大楚前后议和多年,但其间仍有大大小小伪装成盗匪的北虞人前来偷袭扰边,三皇叔十八岁那年初进军营时被安排在后方留守,有盗匪声东击西前来火烧粮草,正是被三皇叔识破,用区区五十人便一举歼灭了袭营三百盗匪。”
程沅之前从没听慕琰提过这些,还以为他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便坐在车中端端正正地福了福身,“沅芷见过弘宁王。”
没想到慕琰竟然不给面儿,凉飕飕地说了一句,“我与郡主之前不是见过吗?又怎会是第一次相见?”
程沅抬头给了他一记眼刀,示意他不要挑事,她忙圆场:“是啊,我与王爷您确实不是第一次见了,前两日在陛下的千秋节上,小女便有幸看到弘宁王献礼的飒爽英姿,哈哈。”她尴尬地笑了两声。
慕琰却颇有深意地一笑,“本王说的可是更早之前。”
程沅太阳穴突突地跳,啊喂大哥,你要自爆别带上我啊。
没想到慕琰幽幽地道:“那时本王北虞归来才被迎回上京不久,郡主幼时便与承嗣相好,经常出入宫禁,本王那时便已见过郡主。想来郡主年幼,早已不记得这些了。”
程沅这才落下一口气,顺水推舟道:“我确实是不记得了。回京前我不顾父兄阻拦偏要骑马,结果马儿受惊,我坠马一摔以前的事全都忘了一干二净。”
慕琰倒是真的相信她因坠崖一事失了忆,否则为何会在王府中呆了这么久都没想起自己是谁。
慕承嗣紧张地问道:“那伤处可还有大碍?”他忽一脸恍然大悟状,“沅芷,怪不得你回来后再见你,总觉得你好像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对我也生分了许多。不过没关系,这些事只要我记得,以后我会一点一滴把以前的事都讲给你听。”
程沅偷瞥了一眼慕琰,觉得他脸都快黑了,忙摇头道:“早已没什么大碍了。只是……”
她忙趁机抹黑自己,“只是这一摔,我不仅把以前的事给忘了,连从小学的什么琴棋书画也统统不记得了,这才被父亲严令留在家中学习功课。”她假装心虚地道,“我真怕现在的自己配不上长孙殿下,不如……”
没想到她话还未说完,慕承嗣便一脸真诚地看着她,“沅芷,我和你从小相识,更看中的是彼此之间心灵的契合,琴棋书画若是你喜欢以后还可以慢慢学,若是不喜欢忘了也好。”
程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禁目瞪口呆,看来他是真的一门心思喜欢原身啊。她瞥见慕琰手上拈的一块糕点都要被他捏碎了,只得做了一个“我尽力了”的表情。
一行人到了踏青的上游原,这里早已备好了茶水点心,还有风筝、毽子、投壶这些小玩意儿。
慕承嗣将风筝取来递给程沅,“小时候你最喜欢放风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