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啊!”秦灼悄悄地用手肘捅了捅陆知淮,压低了嗓音。
“陆知淮,你怎么做到的?也教教我呗?你告诉我,我就将我家老头子藏的书全送给你,如何?”
“这倒不必。”
相处这么久了,陆知淮还是头一次见秦灼露出求知若渴的表情,便诚恳回道:“我也只不过是这些天摸清了他的评定标准罢了,算是投机取巧。”
“王夫之为人刻板,将古文经典奉为圭臬,文章自然是越贴合圣人言,在他眼中就越好。”
“原来是这样……”
秦灼恍然大悟,想起自己幼年背的书早忘光了,嘴里说着丧气话:“这我哪里写得出?”
“我爹说,月末课业再达不到丁等,就彻底不认我这个儿子,让我书院也别呆了。看来为兄我啊,日后要露宿街头,乞讨为生了。”
堂堂六品苑令的少爷,怎么可能真沦落到沿街乞讨?
陆知淮失笑,心中了然,秦父这又是断掉银子,又是断绝关系,摆明了想逼秦灼一把。
左右都是为秦灼好,他并不点破,见身旁之人如此萎靡不振,给他支招。
“我偷偷观察过,王夫之似乎独爱正楷,张全的文章与你的不相上下,却能拿丁等,就是胜在写得一手好楷书。若是你有心,可以练练。”
许是这番话让秦灼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些日子真勤恳练起楷书来。
他本就有点蒙学的底子,旁边又有陆知淮引导,从趣味性强的篇目开始学起。
这一个月下来,居然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常规的课业也能写出个七七八八。
主要是秦灼起点低,效果自然明显,外加他为人张扬,有那么一点进步就乐得跟什么一样,每日笑呵呵的,旁人想不知道都难。
王道林并非是非不分之人,见秦灼有意改过,不再交白卷挑衅他,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也给他过了。
日子平静无事,转眼就到了休沐日。
宿舍里,秦灼兴高采烈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正对镜自照,瞧见桌边雷打不动的人,好奇发问。
“陆知淮,你今日准备做什么?总不能休沐日了还在书院杵着,要不要让兄弟我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温柔乡?”
“多谢秦兄美意,在下恐无福消受。”
陆知淮婉拒后,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墨条,若有所思。
看来是该出去再买些墨条,依照现在的耗损,怕是支撑不到下一个休沐日了。
陆知淮初来乍到,这一个多月都呆在书院里,人生地不熟,一时之间还真没有门路,于是虚心请教秦灼。
“敢问秦兄可知,书院附近有何价格公道的墨斋?”
“这个嘛……”
秦灼面露难色,挠了挠头,心虚道:“你要是问吃喝玩乐,酒楼赌坊,我真能给你说个一二三四五。至于这墨斋书坊……”
“真不怕你笑话,我这辈子都没踏进去过。不过若是兄弟你着急要,今日我哪怕不玩乐,也要带你去把兰溪的大街都转遍。”
陆知淮眼看天色还早,不想耽误他找乐子,谢过好意,便计划早些出门自己去寻。
两人一起出了书院,分别后,秦灼自己轻车熟路地去找他一伙狐朋狗友潇洒了。陆知淮则通过询问路人,也得了墨斋的大致方向。
只是他并未注意到,自己一直都被一个灵活的神秘身影悄悄尾随。
这个身影跟着陆知淮到了荣宝斋门口后,就止了步,观察了一会儿便转身,投入了一家绣坊中。
绣坊名为景云阁,挂着流苏锦缎无数,熏香袅袅,浮光阵阵,虚虚实实的,让人从外看不真切,依稀能辨认珠帘后面坐着一名看账本的女子。
“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陆公子一出书院就问人墨斋的地址,现在在荣宝斋。”
“荣宝斋的笔墨可不便宜呢,看来他要白跑一趟了。无妨,左右我今日出门了,那就再帮他一把。”
沈婧檀放下账本,眼睛一转,立刻就有了主意:“怡儿,你过来,我事问你。”
“你上次说,陆文俊一直找人盯着我是否出门,存心想找麻烦,可是真的?”
怡儿思索片刻,点点头:“确实如此,我还暗中跟踪过此人,偷听过他们说话。”
“那个陆文俊图谋不轨,打算对小姐你……”
怡儿想起那人猥琐神情,下意识地露出了厌恶表情,不想脏沈婧檀的耳朵,说到一半便打住了。
沈婧檀看出她的顾虑,微微一笑道:“你尽管说就是。你家小姐我呀,又不是被吓大的,对于这种人,有的是法子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