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有的事,下手更是没轻没重,常常被他爹拽着赔礼道歉。
如今,这两人成了舍友,她真怕秦灼犯浑。好歹,陆知淮是被自己设局引到书院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她也有责任。
可别造成“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受伤”的悲剧。
韩平见沈婧檀眉头紧锁,提议道:“若是小姐不放心,就插个人在书院盯着。不过方才我向管事问过,目前好像没闹出什么动静。”
说罢,他想起什么,顿了顿,神色有些为难说道:“陆公子并没有被秦公子找麻烦,反倒是有一个人对他……诸多为难。”
沈婧檀疑惑,没等她询问,下一刻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字迹潦草,重做!”
小院内,王夫子猛地敲击陆知淮的课桌,无情地把他交的课业打回。写满字的纸张四散纷飞,宛如春日飘雪。
陆知淮神情冷淡,早已习惯,却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地捡起自己的文章。
王夫子这次发怒,用动了戒尺,故而引起不小动静,正所谓人多嘴杂,整个下舍有不少学子,自然诸多口舌是非。
“这都第几次了?往日夫子要求并未如此高啊?难不成他真是个草包,连字都写不好?”一学生偷偷问身边人:“你们有没有见过他的课业?”
“没见过,夫子讨厌的人,我们躲还来不及呢,恐殃及池鱼。”
“嗐,王夫子最讨厌走后门插进来的学生,这下一次来俩,能有好脸色吗?你看他旁边那位,课业从来都是空的,还总是瞌睡。我要是夫子,我也不待见他们。”
“就是,就是,也不知许山长怎么想的,居然放两个草包进我们书院,真是有辱名声。”
陆知淮字迹潦草?
这下,沈婧檀是真的一头雾水了。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偏偏训斥的由头是字。
如果他的字都用潦草来形容的话,那么天下八成人的字就是狗爬了。
有相同感受的还有秦灼,王夫子嘴里的学问落在他耳里与和尚念经无异,他掏了掏耳朵,闲得无聊就往旁边瞟了一眼,随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王夫子。
这老头,眼没瞎吧?故意找茬?
王夫子哪里看不出他眼中的嘲讽,他对秦灼更是没有好脸色,一脸阴沉训斥道:
“目无尊长,不知所谓!罚你们两个,课后去后山菜园除草,任务没完成,明日别来听课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不听课我还乐得自在呢!”
秦灼撇了撇嘴,对这种威胁不屑一顾。只不过他说完这话,隐约听到身边飘来轻微的叹气声。
沈婧檀偷瞄到陆知淮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笑了,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心中得意,让他上次冷冰冰地拒绝自己,这下好了,也该尝尝被人甩臭脸的滋味。
“行了,韩平,既然陆知淮好好的。我们回去看爹和柳叔叔下棋吧!”
韩平是个直性子的人,将心中疑惑问出口:“小姐怎么突然又不担心了?”
沈婧檀背过手,一脸轻松之色,步伐轻快:“王夫子严厉,对他有成见,顶多课业上挑些毛病,刁难一二,根本无伤大雅。”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相信以陆知淮的学问人品,日后会让对方对他改观的。”
日渐西斜,后山菜园。
秦灼蹲在菜园子里扬天长叹,觉得人生毫无乐趣,嘴里念念有词:“造孽,造孽,我真是造孽啊,好好的大少爷当不成,居然纡尊降贵在这除草!”
他赌气地扯着手里的杂草,嘴里大骂:“什么狗屁夫子,不仅眼瞎,还仗着师长的身份报复学生!”
挽起袖子的陆知淮弯着腰,在另一头除草,见秦灼那边还有一大片,叹了口气。
“你还是少费些功夫吧,再拖下去,天黑都干不完。”
他说的是实话,悟鸣书院面积大,名下还有几亩农田,就是为了让学生上劳作课,修炼心性。
后山的这片菜园虽然不大,照秦灼这拔一根骂三句的速度,真得拖到天黑去。
秦灼瞧着陆知淮把自己那边的草除完了,还过来帮自己,低下了头,心虚极了。
他知道被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不学无术,也不再偷懒,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谢谢你愿意留下来帮我。”
陆知淮对这份感谢没什么反应,回答的话依旧没什么温度:“你不必道谢,我是为了自己。若是草除不完,夫子不满意,明日便真没课上了。”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秦灼也算熟悉了陆知淮的性格,对他的回答并不惊讶,反而勾唇一笑。
“我想不明白,我是纨绔子弟,老王针对我情有可原。你每日天不亮就起来读书,比管事那只红毛大公鸡都起得早,他为什么老跟你过不去?”
陆知淮苦笑道:“我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