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儿就拉住衡哥询问:“衡哥,你们昨天去了镇上,后来呢?都发生了啥事啊?”
“我们到镇上天都黑了,二奶奶直接让玉樑叔给我们拉去了回春堂。那大夫给咱爹仔细的清洗了伤口,缝了针,咱爹那时候都昏着呢,大夫怕有个万一啥的,就让咱爹留在医馆里,等醒了再说。”
晚儿追问:“再后来呢。”
衡哥接着说:“再后来就是咱爹醒了,人却有点迷糊,今天倒是好多了,就是头晕头疼的走不了路,大夫给拿了一些药,就嘱咐回来好好养着。”
江妍就插了话:“那在医馆里花了多少钱啊?都是二奶奶给的吗?”
衡哥忙点头:“二姐,三姐,二奶奶可真仁义,咱爹这趟诊费加药钱,去了二三两呢。我看到二奶奶掏钱的时候,玉樑玉柱叔都心疼的直抽嘴角呢。”
“二三两?”
江妍吃了一惊:“这么多?咱爷奶肯定不会还钱给二奶奶家的。”
这还用说?晚儿无语的想,就江老头昨天那怕花钱,见死不救的尿性,会把这钱往外掏吗?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至于二三两是什么概念呢?现今的行情,普通农户家里娶个媳妇也就二三两的聘礼,就是二三两银子,在牙行都可以买个奴仆回来。
平常百姓家,地里的出产交了赋税后,都是做为一家人的口粮用的,压根就不会卖,而他们想要积攒下银钱是很费劲的,有的一年都存不下一两银子来。
这么一算,二奶奶宁氏为了江玉河可真是舍得呢?
亲疏远近从这里也可以分别出来,宁氏虽然只养了江玉河五六年,却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疼爱,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是会无私奉献的。
而江老头刘氏虽然生养了江玉河一场,却冷血到外人都不如,这就是人性啊!
直至过了两三天,江玉河能够勉强走路,眼前没有那么花了,刘氏才敢从娘家回来。
等她发现磨好的一袋面几天功夫吃了一大半,走的时候家里包的那老些粽子也吃了个精光,是大发雷霆,把负责这几天饭食的许氏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许氏一生气,也甩手回了娘家,爱谁谁,老娘是不伺候了。
江老头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他指着喋喋不休的刘氏就骂道:“一回来你就作妖,你就作吧,老二媳妇的娘可不是个善茬,要是老二媳妇的娘家明个来了人,我看你咋答对人家?”
刘氏憋屈的老脸通红:“我咋啦?她做为一个媳妇,我还说不得了?你看看那面袋子里还剩多少面?
我才走几天,她就敢那么败家,要是让她当家做了主,只怕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江老头气哼哼的斥了一句:“你就歪吧,整日的作天作地。”
刘氏就追问刘老头:“那天我走的时候,床上放的那套新衣服哪里去了?”
然后江老头的声音就小了下去,二人一阵嘀嘀咕咕,晚儿在屋子里就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了,不过刘氏也没再闹腾,估摸着是被江老头用什么话说服住了。
江妍就笑道:“估摸着奶是怕二奶奶又来找她,所以不敢再来要衣服了。”
王氏一脸的愁容:“你们爹的药还有两天就该吃完了,那大夫说了,最起码得吃上三个月,你爹这伤才养的好呢。这可咋办啊?你们爷奶肯定不会拿钱出来给你爹抓药的。”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闷起来。
江玉河从床上坐了起来,通过这两三天的休养,他的脸色变红润了不少,只是头还是会晕,走起路来没有那么利索。
“还吃啥药,我好了,不用抓药了。”
“爹,不吃完咋行呢?你流了那么多血,如果不把身体养好,将来落下病根,我们可都依靠谁呢?”
晚儿解劝江玉河:“还有啊,爹,你有啥打算啊?”
江玉河低头沉默不语,神情低落无比。
王氏就说:“啥打算啊?你爷奶狠心,可是我们又能咋办?”
晚儿就不解了:“爹娘,难道我们就非得跟着爷奶大家一起过吗?这种日子难道你们就没过够?
凭啥干活的都是咱们家,吃饭没咱们的不说,咱爹被奶打伤了,爷竟然怕爹花费钱,不想给治呢,这天下间,哪有这样的父母呢?
我们就不能脱离他们,自己过小日子吗?不用受他们管束,想干啥干啥,想吃啥吃啥,挣到钱就花,没有钱我们一家人就勒紧护腰带节省着过不也挺好。
为什么要过这种看人脸色,仰人鼻息的憋屈日子呢?”
“对,爹,不如咱们分家吧,跟爷奶大伯他们分开来过。”江妍附和。
江瑶衡哥也跟着点头赞成。
江玉河默了默,才对几姐妹沉声道:“不是我不想,是如果我提了分家出去,你爷奶大概是啥也不会给我们的,那我们一家没有房子,没有地,咱们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