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匀毛尖的碎末随着滚热的茶水顺流而下。
飘飘摇摇,最终沉到了清亮的茶水底端。
热气蒸腾,在桑棋棋的眼前氤氲出了一片香雾。
桑棋棋泡了一壶茶,用漂亮的青瓷壶盛着。
他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随后端到了二人面前。
他躬着腰,先给金即明倒茶,再给子车仪倒茶。
只听见茶水淅淅沥沥地进入了杯中。
宛如雨打青砖之声,泠泠作响,分外动人。
二人坐在藤椅之上,中间是一张藤编小桌,两端各摆放着一只杯子。
两片茶雾幽幽蒸腾,隔出了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金即明伸出纤长的手指,她的指甲圆润干净,微微将面前的茶杯拨开。
见眼前稍微清楚一点了,她抬眼开口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即使已经在人群中听到了他的姓名和身份。
但与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来相比,还是不一样的。
听见这话,子车仪立即反应了过来。
他站起身来,微微拱手行礼道:“失礼了。某乃御兽门弟子,子车仪。”
金即明点点头道:“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
她偏头看向桑棋棋,歪了一下头。
见桑棋棋还愣在原地,她长叹一声,站了起来。
随后强硬地把他压到藤椅旁边,让他坐下。
坐下之后,桑棋棋仍是愣愣的,不解其意。
上官仪看着二人的互动,随即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他和煦地笑道:“这位......不向某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桑棋棋见到他向自己发话,赶紧坐得更规矩了,紧张道:“我叫桑棋棋,是她的......小弟。”
金即明扶额道:“向别人介绍你自己的时候,你说自己就行了。扯上我干嘛?”
桑棋棋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显得有些受伤。
他内心灰暗地想:她这是看不起自己的表现,决定不要自己了吗?
见桑棋棋满脸失落,她继续补充:“你就是你自己,你不是我的附庸。”
桑棋棋抬头看向她,眼中仍是不解:“我愿意做你的附庸!你会保护我......但我只怕拖你的后腿。”
金即明“啧”了一声。
这家伙畏畏缩缩的,简直白长一副魔族的好体格,以及如此的大个子了。
她略带头痛道:“你不能这样啊,怕什么啊?你要学会战斗。懂吗?战斗! ”
一边说,她还一边朝桑棋棋比划起了拳头。
桑棋棋窝窝囊囊地窝在椅子里面,不敢吭声。
子车仪打岔道:“你们应该听说过。我们御兽门,喜欢搜罗各种动物进行驾驭。鸾鸟可以捕捉用来拉车,狼狗可以驯化用来守门,每种动物都有每种的特性,根据它们的特性,就可以决定它们的作用。”
子车仪继续道:“这是不可更改的一个规律,天生是什么样的动物,就天生有着怎么样的作用。再完美的兔子,也不可能像老虎一样,威风凛凛,仅仅是一眼,就足以令人胆寒。”
金即明听着他的话,两条细眉都纠结在了一起,表情不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桑棋棋缩得更小了,一副肩膀都快要扣在了一起。
子车仪哈哈笑道:“我的意思是,动物界弱肉强食,但是我们可是人类。”
他搭住了桑棋棋的肩膀,认真地说道:“每种动物有每种动物的特性,兔子注定被老虎捕猎,然而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你呢?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才能,岑道友是想要你能够不要再这么依赖她,想要你能够找到自己真正想去做的事情,而不是只跟在她的身后。”
金即明在边上,微微点头,以表赞许。
桑棋棋渐渐有点听进去了,他道:“每种树木也有每种树木的特性。松木、榆木比较软,生长得快,可以用来做成柴火;榉树、乌木比较硬,生长得很慢,可以用来做牢固的家具。檀香木、楠木可以制作棺材,而梧桐木、杉木可以制作成琴。”
临近黄昏,远远就听见泼皮的吆喝声。
金即明心中一动:这是终于带着人来找茬了?她可是等了许久了。
他气势汹汹地大声叫喊,还没到门前,金即明就远远地听见了他的声音。
“大哥!就是那儿!”
金即明的耳力极其敏锐。
轻而易举地就听得出,泼皮在极为谄媚地领着一个人。
两人正在昂首阔步地往此处走来。
金即明端起水,眯起眼睛,浅浅喝了一口。
她道:“来了。”
桑棋棋莫名其妙:“谁来了?”
子车仪笑着道:“当然是有人,迫不及待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