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恐怕还能再见他们最后一面,可惜了,林家小姐最是爱玩,犯了此等大罪,竟还能在外面心安理得的喝花酒,赏夜灯,真是令咱家佩服不已啊。”
公公的话仿佛一记五雷轰顶震碎了林清浅的五脏六腑,只觉耳朵嗡嗡直响,她软了双腿向后踉跄两步,颤着音问:“你说,你说什么?你个阉人,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林大小姐,”高公公轻嗤一声:“你别激动,气大伤身,你且随咱家来。”说着他眼神示意整齐排列在身旁的黑头兵,上前架着林清浅向内院走去。
“放开我!我不走!”林清浅死命挣扎,也同样尖起嗓音,“狗阉人,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再也没有人回答她,她一路挣扎着,到了内院,黑头兵便随意将她丢在了地上。
换做从前,谁敢这样对她?
“林小姐,”高公公居高临下像看条狗一样看着她,“你且抬头看看罢,看看如今你的林家,究竟是什么模样?”
林清浅不想听他的话,但鬼使神差般,她还是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狼藉以及一排排排列的整齐的白布,白布上已覆盖了层白雪。
那是什么?
林清浅慌了,高公公之后说了什么她也再没听清,她像条没了理智的疯狗,拼了命的爬过去,她如今的四肢,是麻木的。
四肢痉挛。
来到第一个白布前,林清浅喘着大气颤抖着双手,缓缓揭开,她看清了白布下早已凉得彻底的人。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冲破了天际,响彻了云霄。
“不是,不是,”林清浅几近疯癫,“这是谁?这不是,这不是我爹!”
高公公在一旁看着,眼神里满是讥讽,悲悯,不禁感叹:“曾经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呐。”
风水轮流转,高公公此时像善良的天神一样,他微微俯下身,替身旁喃喃自语的疯子揭开了第二块白布。
“林小姐,看看呐,曾经多疼爱你的娘啊。”
“这不是!”林清浅抓狂着,双手紧紧抱着头,嵌入发丝里,几乎抓破了头皮,极其惊恐,极其哀怨,极其悔恨。
“哼!”高公公直起身,变了脸色,“林清浅,你就是该,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你咎由自取,为了儿女情长,你让你的整个家族都做了你的垫脚石,你现在这副样子给谁看?”
高公公指着地上的五十几具尸体,接着道:“给他们吗?林清浅,你早干嘛去了?他们已经死了,他们看不到!”
“你罪有应得,你不配为林家女!”
一语点醒梦中人,高公公的话就像一根根尖针,深深的刺进了林心前的心膛。
一个阉人都懂得道理,她为什么不懂?她为什么不懂?!
罪有应得,咎由自取,多么高深莫测的词啊,她瞧不起的阉人,用了这样两个犀利的词点评自己。
原来,她竟是连,阉人都不如。
“对不起,对不起。”她蜷缩着身体,低低呢喃着,可如今谁又听得见,疼她宠她的爹娘早已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是她害的,是她自私,是她被爱冲昏了头脑。
她该死,她是护国大将军唯一的女儿,却因儿女私情,因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亲手将两个最爱她的人,推往了地狱。
高公公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林清浅,”此刻他对眼前这个疯子的称呼再也不是“林大小姐”,一只折了羽翼的残鸟,如何还配得上这样高贵的称呼呢?
“你方才问了咱家一个问题,咱家现在回答你,”高公公的声音突然变得狠厉,全然没有了刚开始时的尖锐。
“是丧风,是丧风把我刮了过来,林清浅,这个回答你可还满意?”
林清浅不说话,她已然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只是用手捂住耳朵,头脑却不断循环着一句话:
林清浅,你该死!
是啊,她该死!真正该下地狱的是她,而非别人,她突然清醒过来,猛地从头上拔下金光灿灿的珠钗,狠狠地割破了手腕处突突直跳的脉搏。
雪下得越发的大了。
她扔了沾血的珠钗,缓缓地躺进了雪地里,手腕处不断淌出鲜红的血液,融化了一小块残雪。
待血流尽,她也就解脱了。
这辈子的罪,她也再难赎清。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浅感觉头越来越沉,身体越来越轻,这大概就是濒死的感觉吧。
恍惚间,她触到一丝冰凉,好像有人用手轻轻帮她把双目合上了。只是这冰凉,为何比这漫天寒雪还要更凉薄些?
是谁?她想看清,却如何也睁不开眼。
意识消散前,她仿佛又看到那个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小时候,娘亲常说,人在逝去后,会见到一个走马灯,走马灯会将你一生美好的回忆再重复倒流一遍,让你不留遗憾…
那她此时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