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一手成,你活该!你罪有应得!”
延袺十六年,安国
新春将至,冬意正浓。
原本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的林家却在一朝之间,被安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一夜之间,便被抄了家,家底被掏了个干净,家主林渊更是一夜之间雪盖满头。
林渊,安国护国大将军,曾与国主一路南征北战,扩了国土,打了江山,何其的荣耀,本应一生受尽功名俸禄,享尽荣华,奈何,他有一个不争气的女儿。
林大将军膝下有一女,诨称京城第一恶女,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常混迹于一些鱼龙混杂之所,恶名远扬。但光是这些其实也没什么,至少不会酿成什么大错。
可她,可她竟然受人蛊惑,偷取了藏匿于父亲书房中的兵防分布图,像献宝一样,献给了她倾心许久的男人,导致安国边防被毁,险些让敌军攻入国境,损失惨重。
皇帝震怒,便下令抄了整个林家。
彼时的林家,哪还有曾经的风光?偌大的将军府内,空空荡荡,一片萧条,而林家上下五十余口人,正齐齐跪在大堂外,像丧家之犬一样,听后发落。
五十余口人,独独少了林清浅。
“罪臣林渊,纵其女,通敌叛国,其罪当斩,念其护国有功,皇恩浩荡,特赐毒酒一杯,留予全尸,家属一律同罪!”
身穿花衣,头戴高帽的公公尖着嗓子,站在梯台上从容的念完了这决定林家命运的圣旨。
“林大将军,接旨吧。”公公眼神轻蔑,依旧是尖着嗓子催促着眼前这个他原本不敢轻易冒犯的人接下手中的生死簿。
“臣,谢主隆恩!”
林渊身为将军,见惯了大风大雨,即使是面对死亡,他依旧是表现的淡定自若,只是感叹,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竟养出了这样一个败家女!
“林将军,您这便安心上路吧,得此下场,您不冤!”
公公大手一挥,林家众人便被灌了毒酒,纷纷口吐鲜血,应声倒地。
天空黑云低压,正飘着鹅毛大雪,鲜红的血浸染了柳絮般的雪,像纯白画卷上,肆意绽放的落梅。
处理好满地的尸体,一群黑头兵便从大门走了进来,其中还架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
女子不断挥舞着双手,试图摆脱黑头兵的桎梏,嘴里还不断叫嚣着:“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如此待我,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可是护国大将军的女儿!”
黑头兵们充耳未闻,皆是一语不发,只顾架着人往前走,女子还在不断挣扎着,奈何黑头兵个个都是练家子,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放开!给我放开!…”
“行了,林大小姐,消停会儿罢,咱家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林清浅本还在奋力挣扎,待黑头兵放开她,她才看清眼前头戴高帽,手拿拂尘,一脸高尚的公公。
随即才反应过来,语气嘲弄道:“原来是高公公,是什么风将您刮了过来,真是有失远迎啊。”
林清浅有着一颗无比高傲的心,而这份无知的高傲则是来源于她的身份,家世,地位,容貌,对于眼前这个装腔作势的阉人,她是从来都瞧不起的,因为她觉得这些做宦官的,未免太娘了些,身为男子,身上总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阴柔之气,日日尖着个嗓子,拿腔拿调,男子气概全无,实在是不入眼,也不入流。
而这一点,高公公显然也是知道的,他知道,林家的这位大小姐向来目中无人,自以为是,永远都瞧不上他们这样的人,但那又如何?她犯了此等大罪,害得整个家族都因她陪了葬,没了家世,没了背景,如今的她,算个什么东西?丧家之犬罢了,一只没有大鸟庇护连羽毛都喂丰满的雏鸟,他又有何惧?于是高公公连说话都硬气起来,只听他道:“林大小姐,寒暄的话也不便与你多说,京城人人都说林家小姐心大,但令咱家没想到的是,竟是如此之大。”
林清浅头脑愚钝,显然没能理解高公公话里的意思,天空飘洒的腥雪还没有停,她环顾了四周,静,静得吓人,除却高公公和这群黑头兵,再不见其他人影,事到如今,她就算再傻也反应过来,她的父亲在这个时刻,有朝廷之人登门,作为一家之主,他应该在场才是。
她冷下声来,问道:“你什么意思?我爹我娘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高公公摆了摆拂尘,才尖着嗓音咳咳笑出声来:“林大小姐,到如今这个地步,你才想起你爹你娘,恐怕为时已晚吧,怎么?在外面喝花酒可还开心?”
看着眼前人怔愣的模样,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于是他善意的提醒道:“实话告诉你吧,傻丫头,你们整个林府,早已被抄得干干净净了,而你爹你娘,方才也被赐了毒酒之刑,早已撒手人寰了,不然你以为,咱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若再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