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着一只灵兽,灵兽凶猛无比,据传曾是天上神仙,因偷了仙人手植的长生木遭九云霄天兵追捕,无奈躲至凡间。
长生木可育无上灵气,触碰土地即刻开花结果,凡人吃了其果实,便能驻颜长生。
所以千年来,为求长生者皆赴化骨城一试。
城主掖瑯王定下规矩,求长生者需叩奇泽府门,在府中壁龛内放下一锭黄金,若黄金掉落地底、壁龛内出现生死契,便是同意来者挑战,签下契约书,方可见到通往十八窟的路。
而若是寻常人想入化骨城,则有两种方法。
穷人的办法是成为驯兽师,与化骨城签卖身契便可入城。
富人的办法是花钱,五街购买兽宠或坐骑、别鹤楼吃酒或观战十八窟,无极场斗兽或斗殴,只要足够有钱,自可从邢刹府大摇大摆地进去。
槐扬,当然不可能是后者。
阿奈不由心头一紧,匆匆抱起披风,飞奔下楼。
“爹……爹……”
秦凝穿过府苑一路小跑,气喘徐徐地找到秦俞书房。
“爹爹为何将槐扬送去化骨城?”
秦俞见宝贝女儿小脸跑的通红,眼底深深怨气,自然是心疼、心疼、心疼!
“凝儿!你怎么跑出来了?大夫不是说要静养吗?”他将暖炉塞到秦凝手中,扶她在椅子上坐下。
“我怎么会把槐扬送去化骨城…”
“您没送他去?”她这才稍微放心。
“是他自己要去的嘛。”秦俞急着拍手。
秦凝噔地一下从凳子上起身。
“为何?”
“槐扬知道你生他气咯,为让你安心养身体自请出府,谁知道他是去那种地方。凝儿,爹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将人送去那里呀。”
秦凝抿唇,叉着腰在书房来回踱步,急切道:“爹,让他回来吧,我不生气……”
她拽着爹爹袖口撒娇,眉间尽是忧虑:“再说,我生病又不是槐扬的错。”
“凝儿,化骨城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地方,”秦俞拽下她的手握在掌心:“你尽管放心,槐扬打小话不多但主意多,他既然是自己要去,定然不会有危险,再说化骨城他又不是第一次去了……”
“爹……”秦凝瞪着一双黑亮的葡萄大眼:“他还去过化骨城?”
秦俞微微皱眉,面色低沉了几分,忆起当时脸庞瞬间没了血色。
“事到如今,爹不瞒你……”
槐扬是个孤儿,小时候差点被冻死在幽州城墙下,当时秦俞商队碰巧经过,给了他一碗热粥救命。
秦俞见自己跟这孩子有缘,于是将男孩抱去城南武馆送学,慷慨付下足够他长大的学费。
槐扬十五岁时不顾武馆挽留坚持出馆,师兄弟以为幽州已无他对手,他是想去寻更广阔的天地。
然而槐扬却为报恩入秦府当了个小小护卫。
秦俞要带管家整天在生意场上打转儿,就派他去晚秦楼看护小姐。
他第一次去晚秦楼时,抱着剑站在偌大轩窗外,不知该如何开口与小姐解释自己的到来。
秦凝正趴在轩窗前的桌案上作画,墨发蜿蜒,颈腕白皙,一身鹅黄色的云烟纱裙随风轻摆,白色锦绣裹胸蘸上了几滴笔墨,远看还以为是绣的花朵。
她不知会有人来,随意用一支碧玉簪绾着发髻,如此也难盖少女花容月貌的薄妆桃脸。
许久后秦凝微微扬起面庞,看见槐扬时怔了怔。
槐扬马上低头,俯身作揖。
“小姐……”
少女发出爽朗的笑声,她抬起手腕整理垂散的头发。
“你怎么站在我画中?”
槐扬抬头见她嘴角扬起笑得天真明媚。
“下次不要再站那里了,我不会勾勒人物,怕把你画成丑八怪。”
槐扬点头,一时间又有些不知自己该走该留的尴尬。
“你叫什么名字。”
“槐扬。”
“槐扬,你以后一直陪着我吗?”
他愣了愣,然后点头。
陪伴是漫长的约定,是人群攒动的街市,她像条银鱼般欢喜游荡时他默默跟随的背影;
是水雾氤氲的三月,他雨中练剑,她楼中作画时不小心瞥见的心慌;
是大雪蔽日,万物沉寂的早上她推开窗少年递来的一束雪梅和他闪闪发光的眼神。
“给我的?”
槐扬点头。
“为什么给我?”
他支支吾吾,说:“大雪盖住了窗外的好风景,我寻梅花给小姐作画。”
槐扬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凝眼中的风景只有他一个。
他会在她生病时彻夜等在晚秦楼外守望,会在她赌气耍性而离家时,轻易就找到她躲藏的地方,会在寒冬腊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