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接上几个单子,日子也能过得去。到后面她接了一幅大件绣作,交付前却被人偷走,姜蓉当时觉得天都快塌了,这件绣作的料子可是一位贵人提供的。因为无法按期交货,姜蓉赔了个底朝天,还因此得罪了贵人。最终,姜蓉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财,以给掌柜的做工一个月为代价才将这件事了然。
从这件事上,她吸取教训,不再自己单干,这样风险太大。等她从那家铺子出来想找个绣坊干活,谁知青州的绣坊没有一家敢要她。
姜蓉那时还以为是因为她得罪了贵人,这才让这些人不敢收留她。
就在这城里寻工的间隙,她的房子里半夜摸进来采花贼,她的清白就这样浑浑噩噩丢了。姜蓉觉得恶心又痛苦,她曾想过一死了之,但她的内心却一直有一股声音在劝她坚持下去。
遇到这种事情,她没法告诉别人,姜蓉只能躺在床上,无声流泪。在那些人眼中,她早就是个不贞不洁的□□,又有谁会真的关心她。
若是真的说出去,只怕她身上的罪名又要背上一条,那样于她的处境更为不利。
这样痛苦的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就在她走投无路之际,她遇见了那位沈五爷。他没告诉姜蓉他的真名,她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但姜蓉猜测他的家世应当不错,他的口音听着也很像汴京那边的人。
这位沈五爷出手阔绰,对姜蓉一见钟情,两人拉拉扯扯数月,在沈五爷松口带她回家的前夕,她却在巷子里被人划伤了脸。那位爷看她一眼,惊呼一声丑八怪,直接将她丢下跑了,她的出路再次被堵住,此事不了了之。
接踵而来的打击并没有让姜蓉放弃对生活的热情,反而让她愈发坚韧。对于这种无用的情情爱爱,她早已看开。于是她离开城里,寻了个僻静的小镇隐姓埋名,打着寡妇的名头靠着刺绣勉强维持生计。在汴京为官的前未婚夫却突然出现,提出要接她去汴京生活。
等贺任一走,她的腿就被人打断。姜蓉发现了,好似只要和贺任有关的事,她就会倒霉!无奈,她拖着病体,连夜离开青州,寻求一份安宁。
果然,在离开青州后,她除了穷酸落魄了些,日子过得很是平静。
她的家乡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姜蓉的名字,在青州已经成了“□□”的代名词,她的家族也借着将她除名的机会,收回了她家的田地和房屋。
她确实已经无处可去,只能留在这里苟且偷生。
这里虽然没有多少工钱,但能够有个容身之所,混口饭吃,姜蓉已经很满足了。
这些年,她早已看透了人情冷暖,唯一让她坚持活下去的希望,可能就是找出那幕后的黑手?但可能吗?姜蓉不敢想,但她又不甘心。
那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人,此时此刻说不定正端坐高堂,美婢环绕,日子舒坦地很。想想姜蓉就好恨,她恨那些人的无耻和恶毒,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姜蓉低着头,继续擦洗着面前的碗盆。
说起来,她现在才三十出头,若是她还在青州正常生活,现在也不过是刚刚成熟的妇人模样,但现在的她,发间已然夹杂着白发,皮肤粗糙皲裂,看着就像个历经沧桑的老妇人。她又总是含胸驼背,低头走路,许多人都以为她五十多了。
十几岁的时候,姜蓉的一副异色双面绣大件,就可以卖出上百贯的高价,只是她没舍得卖,送给了贺任,为他前程铺路。
想想,她就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愚不可及。自个现在沦落到无家可归,而贺任在汴京青云直上,娇妻美妾左拥右抱。这对曾经的未婚夫妻,天各一方,命运也截然不同。
她姜蓉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蹉跎,她想不通,她明明没有得罪任何权贵,为何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为何要像逗弄猫猫狗狗一般,随意玩弄她的命运。
他们凭什么那样做,就因为自己是最好欺负的那个人吗?
如果他们不愿意贺任和她成亲,那只要提出来,她姜蓉也不是什么死皮赖脸的人会巴着他不放。但那些人连这样的机会都没给她,直接将她一次次逼进绝路,让她深陷泥泞再也无法脱身。
姜蓉回顾着自己的这前半生,幼年丧父丧母,及笄后清白被毁,与贺任解除婚约。她本想自己靠着手艺养活自己,但现实也一次次打脸,让她没能如愿。
手上冰冷刺骨的触感很快将姜蓉拉回现实,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她衣着单薄破烂,后厨也没有热水给她,她只能忍着寒意继续搓洗着眼前的碗筷。再等等,等会手就会发热了,一到冬天,姜蓉每日都是这样安慰自己。
即使她的双手已经红肿溃烂,她也不敢停下歇息。因为只有等忙活到这个酒楼打烊,她才能分到一口吃食。
但这日,姜蓉洗完碗后却觉得肚子不饿,人也精神了很多,她一瘸一拐地穿过酒楼后门的小巷子,看了眼外面灯火辉煌的街道,落寞转身,慢慢踱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想要回房间做个美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