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旦疑惑怎会有人敲门,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于是回屋提了剑出来。
门一打开,赵旦瞧见了建宁长公主那要冲他兴师问罪的脸,心虚地垂下了头。
建宁长公主急冲冲走了进来,环视完院子,又瞥了眼赵旦,没等他说话,急问:“姜芸呢?”
赵旦指了指姜芸住的屋儿,“在里面。”
“等会再找你算账!”建宁长公主瞪了赵旦一眼,疾步朝姜芸所住的屋儿走去,她在军中待久了,走路都带风。
猛推开门的声音惊醒了睡着了的姜芸,姜芸睁开眼便见到叔母气呼呼地锤在了自己盖的被褥上,又见她坐下来狠狠地拍了两下自己的屁股,虽说是隔着棉被不疼,但姜芸心中的坏情绪憋不住了,一下子哭了出来。
建宁长公主大声斥责她,泪水也跟着止不住地流,“你这孩子不要命是不是!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姜芸哭得止不住了,她双手捂脸贴着衾枕大哭,随着大口的呼吸声,掌心不断地猛碰湿腻的脸庞。
此时放心不下的赵旦也跟了进来,见到此景,在旁说:“叔母,您别说芸芸了,她也难受的很。”
建宁长公主腾一下站起来,“我还没说你呢!谁许你带她下山的?谁给你的胆子,她生产时差一点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她随时可能出血死了!我……”说着她左右看,要寻趁手的东西。
姜芸移开了手,见叔母仰着头要打赵旦,忙叫她:“叔母!”打着泪嗝,断断续续说,“是我,我求……守初哥哥的,您……别怪他。”
建宁长公主看向姜芸,深深吸了口气,满脸泪水地坐在她身边儿,忽然柔下声音说:“乖别哭了,眼睛要哭坏了,跟叔母说,现在哪里难受啊?”她说着又扭头对赵旦说,“我们娘们儿说话,你先出去。”
赵旦紧忙低着头出去了。
姜芸见赵旦走了之后,望着叔母满眼的疼痛,说:“刚开始,我下面会出血,后来喝了药,现在已经好了,就是肚子有时候会疼,没有力气,还有,总是会出很很多奶水,堵着很疼。”
“只要现在不出血就好了,能有力气才怪呢,就是不知爱惜自己,那日啊,我抱着小宝宝喝奶,就瞧着你奶水好,多是正常的,但堵着不行,我帮你揉揉。”
建宁长公主说完,到外头盥了手,回来时端着一小瓷盆,她扶着姜芸坐起,见奶/头涨得红肿发亮,稍微轻碰便弄得姜芸疼痛蹙眉,一时酸涩冲鼻,记忆里一个每日都快乐的小女孩跑了过来,在她跟前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她极爱小姜芸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
姜芸见建宁长公主愣神,喊了她一声:“叔母。”
“啊——”建宁长公主回过神来,给姜芸按揉,堵了很多,通起来有些费力,幸得建宁长公主在生育之后,对此事也颇为熟悉,摆弄了许久终于是给揉通了,奶水喷流到了瓷盆里,姜芸觉得轻松了不少。
可建宁长公主皱着的眉头仍未舒展,她为姜芸穿好衣裳,从姜芸鬓角顺着脸颊轻轻摸下去,慈爱而又心疼地看着姜芸,“我的小乖乖现在是母亲了呀,你答应叔母,做任何决定前,都要想想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舍下孩子,这是你为人母的责任,不能光想着自己呀,小芸,那可是你和陈焘的孩子。”
姜芸红肿的眼睛里泛着泪水,她对叔母说:“您跟我说说孩子长什么样,我还没见过他。”
建宁长公主十分诧异,拧着眉心问:“你还没见过?”
“我没敢看,我怕,怕看了就不舍得走了。”
“长得像你,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儿。”
“一点都不像林中吗?”
“我可不知道他小时候长啥样儿,哪里知道像不像他。”
原本姜芸都要哭出来了,却被建宁长公主这句给逗笑了,建宁长公主起身去洗手,姜芸问倒奶回来的叔母,“小弟弟和小侄女呢,这两个孩子现在在哪?”
提起两个小孩儿,建宁长公主笑了,“他们在荆州呢,有人看着,别担心他们,这俩小宝贝儿在一起可会玩了。”又坐在姜芸身边儿理了理她的头发,柔了声音说,“你呀,就数你不听话,你和你哥哥,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你叔父走之前,最担心你俩。”长公主捏了捏姜芸的脸,“不许哭了。”
方才姜芸一直刻意回避不提叔父,听叔母语气轻松,她吸了吸鼻子,点头后问:“还是没有哥哥的消息吗?我,我就东定灭国那日见了他一面,到现在也没再见到他,好想哥哥,如果他在就好了。”话到此,姜芸见叔母的泪也要掉下来了,忙擦了自己的,咬唇问,“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今儿个在街上,你叔父的一个老部将瞧见你了,看着你们进了这个院子,我起先不信,找过来一看,还真是赵旦开的门,当时我的火……”长公主说着叹了口气,不想说了,“叔母哪天死了,就是被你气死的。”
姜芸拉起叔母的手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