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长椅上的时候,身体都有些不自觉地发抖。
诸伏景光在看到之后,有些担心地说,穿的这样单薄恐怕会得风寒。
他说这样的天气果然还是回室内吃饭比较好。
如此说着,他伸手去解自己的外套,似乎是想要递给我。
我说:“不用了,你也只有这一件外套,脱下来还是会觉得冷的吧。”
“没关系,你先披上,我们可以先回教室,我把体操服借给你,你到时候再把外套还给我。”
他说得非常认真,一双猫眼里抖动着细碎的光。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伸手接他的外套。
“你提醒我了,体操服的话,我也有。”
“我会回去把它穿上的。”
我们终究还是没有一起回教室。
*
第二天,我们依旧在长椅边见面,他的手里除了餐盒之外,还多了一个保温杯。
他将保温杯递给了我,告诉我里面是泡好的花茶。
“你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果然昨天还是有些着凉了吧。”
“喝点这个,说不定会好受一些。嘛,我听同学说,你为了不影响备考,甚至连头发都剪掉了。这么努力的你如果因为着凉而病倒的话,是会很困扰的吧?”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那杯花茶。
我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把那杯茶接了下来。
“其实我……”
“也并没有在努力。”
我说。
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提起关于我自己的事。
“只是按常理来说我应该在这个时候好好学习,所以就,做出一副看起来很努力的姿态。”
因为除了努力学习之外,我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去做。
也没有其他事情想要去做。
我活在自己的围墙里。
我知道,围墙里的世界其实只有一片荒芜。
“这样也挺不赖的嘛。”
在听我那样说了之后,他弯起眼睛,笑了。
少年的笑清澈干净,带着阳光的味道。
“就算现在没有目标也没关系,在身体里积累的东西,说不定就会在未来哪天派上大用途呢。”
*
他看到了我的荒芜。
但他说,这样也不错,因为即使是荒芜的土地,也有在未来被开垦成乐园的可能性。
*
我们之间的话变得多了起来,偶尔聊聊天气,聊聊眼前的风景,或者聊聊最近小测的题目,极少数的时候,也会聊一些关于未来的话题。
我们在长椅坐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开始只有吃饭的十几分钟,后来变成了一整个午休。
我知道了他喜欢音乐,一张温和又安静的面孔下,藏着的是一颗喜欢富有节奏感的轻摇滚的心。
我知道了他想要在未来成为警察,为此,他想要报考法学部。
他擅长国文和历史,但对物理有一点苦手,特别是那种给出条件很少的解答题。我正相反,数理化是我最擅长的科目,然而对于那些需要靠记忆和积累的课程,我多少有点束手无策。
他很贴心地告诉了我很多记忆的技巧,有些很实用,有些却完全没能用上。
我也曾经试图给他讲解理科的做题思路,但很遗憾,我不擅长讲解,而他也跟不上我的思路,在我理所当然地得出结果的时候,他看着我,露出了一头雾水的茫然神情。
他问我: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结果是“显然”的?
我说:就是显然的啊。
然后我们的教学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我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或者说,我原本就是一个非常无趣的人。
但奇异的是,我们居然就这么聊过了一整年的午休。
*
吃过饭之后,我将餐盘放进了洗碗机里,然后在浴缸里放了温水。
方才被油溅到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红,但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刺痛的感觉了,如果不是低头看到,我几乎快要忘记这回事了。
在等待放水的这段时间里,我坐在房间里,视线无意间扫到了书架上放着的那本有些泛黄的纪念册。
三十年前的纪念册已经相当陈旧了,当年的技术并不发达,纪念册做得也不算精致。
里面有各个班组的合照,还有每个同学的个人相片和联系方式。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未曾翻开过这本纪念册了,上次翻开的时候,似乎还是几年前,听人提起说以前同班的一个同学去世了,我在相册里看着那张尚且年少的面孔,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拍毕业照的时候,我的头发已经长到齐耳,至少站在人群里,乍看之下也没有那么突兀了。
集体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