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了吗?前几天有人在大学路那边看到她摆摊了。”
“摆摊能赚多少钱啊?那翡翠一看就是好东西,不是便宜货的成色。他家肯定藏着钱呢。”
“那这花甲礼,总该让他们也出点钱吧?不然也太不公平了。”
……
崔灵美耳朵尖,周围这些人说的话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耳朵尖正常,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耳朵居然也还挺好使,扭头又看向崔灵美:“你现在在外面摆摊卖东西?不上学了?”
崔灵美隐隐从后面那句话里听出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来。
老太太家这边可能基因有点问题,反正小辈里没一个学习好的,除了崔灵美之外,学习最好的那个能在100分的卷子里考出负数,能在全学年七十人里考第七十名。
这么多年就出了一个崔灵美,以中考差一分就满分的成绩考进重点高中,还年年拿国家奖学金。
老太太背地里不知道骂过多少次了,这回听说崔灵美不读书,跑去摆摊了,可不高兴坏了!
崔灵美顺着说:“对,现在学习跟不上了,就在外面摆摊混口饭吃。”
老太太那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把崔灵美拉到自己身边亲亲昵昵地说:
“没事啊孩子,高中确实难,跟不上也正常,能混口饭吃养活自己就是好的。”
崔灵美无脑点头嗯嗯嗯,什么话也没往心里去,还哄着老太太说:“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钱买给您的,您一定要好好留着。”
那翡翠早就被老太太攥进手心里了,她太知道什么是好东西了,这个可得好好收起来,等稀罕够了,再传给她最喜欢的孙子!
见老太太满心满眼地喜欢那翡翠,崔灵美也就放心了,一来让老太太高兴了,也就没空刁难谢容兰了;二来还能在老太太心里留个印子,到时候别说她们娘俩挣了钱不想着她。
很快就开席了,又是表演节目又是献寿礼,还要走许多程序,每个人都挺忙,一时间都觉得忘了点什么,但又没空去想。
等到开始吃饭了,终于有人想起来,扭头问谢容兰:
“你家男人呢?”
“哎,是啊!母亲的花甲礼,儿子不在,哪有这种道理?!”
谢容兰淡淡:“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很少回家。”
“那怎么行!我跟你说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留不住男人!你先自己检讨一下哪里做得不好了,是不是做饭不好吃了?还是不够体贴……哎——哎!”
哗啦——
“啊啊啊啊啊你掐我干什么!”
崔灵美掐着那叽叽喳喳女人的胳膊,把人从原处扯到一旁。
边掐边委屈哭诉说:“对不起呀阿姨,我得跟我妈妈坐一起才行,自从辍学之后,我的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特别喜欢掐人,你看看我这手,呜呜,真是对不起你,我控制不了,我我我——”
那女人顿时像看精神病一样,赶紧跑了,也懒得计较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坐得离崔灵美八丈远。
周围的人目光也顿时变得奇异,原来这家的女儿有精神病!所以才不上学的,啧啧啧。
那个年代对精神病的理解很浅薄,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觉得这人是个疯子。
所以之后的宴席上,也没人再敢和母女俩搭话了。
吃饱喝足直接走人也没人再敢上前多嘴,等到了下午,老太太还问呢,她俩人去哪儿了?
好半天没见着了。
于是就有人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老太太,说她俩先回去了。
老太太摸不着头脑,想了会儿说:“行吧,好歹送了礼物。”
*
花甲礼就算是糊弄过去了,这么一闹,估摸着之后这边的亲戚也都不想和他们家再有交集了,总的来说还算是顺利。
回家之后崔灵美把发好的面装进汤桶保温,又盖上一层棉被,骑车去找卖新疆烤馕的大爷。
谢容兰则去了村里养牛的人家,帮崔灵美买些牛肉回来。
路面积了雪,三轮车骑起来十分费力,崔灵美边起身来用力蹬边想,得赶紧赚钱,买个烧油的!这太难骑了。
好不容易骑到了地方,那是个小平房,从旁边的楼房里支棱出来的,看着活像个违规搭建。
刚好那门从里面被推开,大爷拿着火钳子走出来,看到崔灵美还一愣,这大雪天还有人来买馕吃?
崔灵美:“大爷,我能借您的馕坑用一下吗?”
“你用来干啥?”大爷一脸警惕,“你那车上装的啥?……不会是人吧!”
雪天,盖着棉被的车,独自出现的女孩,来借用烧着火的大坑......
\"不是,我这是——\"
崔灵美抬手掀开棉被,露出里面的汤桶,还没等解释,就听大爷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