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妨碍他轻易把那个姓氏从久远的记忆里翻出来。
杜兰达尔。
据说很久以前和揍敌客齐名,十九世纪后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古老家族。
很快西索便不去想这个。比起挖掘久已失真的传说,他更乐意探索眼前活生生的人。
他站在旁边异常享受地观看了伊路米和她的搏命战斗,在思维像脱轨的火车朝着未知的方向疾驰而去前出声制止了伊路米下狠手。这个操作系为了达到目标,什么都做得出来,哪怕爱拉真的和杜兰达尔或者揍敌客家有什么关系。
如果还真有什么关系呢?
西索合上会长房间的门,恶趣味地对前来打探情报的53号考生竖起了手指:“是~秘~密~”
“最不想交手的对象是谁?”哎呀呀,按这样的问法,最终试验大概和一对一交手脱不开关系了吧。
如果说考生中最想交手的对象,那么就是她了。
真想看看一年之后,她究竟成长了多少。
他在飞艇平台上等到了她,并且如愿要到了一个承诺。“我会应战的。”她仰头直视着他,不卑不亢地说,“你放心好了,如果真有交手的机会,我不会逃跑,也不会退缩。”
那么……我也会应♂战。
很快西索发现,他不再能像过家家一样好整以暇地对付她了。她的速度比去年要快得多,能够灵活避开他的攻势,她的斥力也能够挡掉射来的扑克。但她也意识到了一味采取守势早晚会耗光体力落入下风,于是舍弃了防御。以一副杀敌八百自损一万的姿态不要命地攻来。
她干脆利落地用匕首削掉了被黏住了皮肤,讥嘲道:“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西索心情很好地和她谈起了哲学问题,当然,他知道她绝不是为了说服他,她不常在战斗中说话,这样一反常态,只可能是在布设陷阱。
呀?是双重陷阱?
当他以为突然坠落的吊灯就是她的杀招时,突然从后面射来的匕首直接捅进了后腰。
他嘴角的笑容渐渐拉大,周身的气兴奋得像小提琴的E弦拉到最高把位般发出尖仄逼人的颤音。
真的……太棒了……
没想到短短的一年,她就能从一个青涩的小果实,长成一个值得他战斗的对手。
但是现在还不行……她明显还没掌握念的应用技,假以时日,她会变得更加强大。
他注视着她和奇犽打斗,和与他战斗不同,她明显在消极应战,甚至打算放弃晋级来避免朋友相杀的局面。
然后,奇犽突然暴起,变手成爪插/进她的胸口。那是揍敌客家传统的偷心手法。
她流泪了。
两行眼泪静静地从那张沾了血水和汗水的脸上落下来。并非痛苦。也不是绝望。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包含了无数复杂感情的泪水的话,那应该是“悲悯”。
这真是不停地引他生发探究她真实面目的欲望。
虽然她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心地却不错。尽管她认同一般的美德和公理,却不愿意受到律法和规范的约束。想要任意驱使她,要她遵照命令做事是不可能的。她有自己的一套道德标准,虽然不至于为恶,但也不见得和一般大众的道德标准完全相同。
他笃定的是,她所表露出来的不过是冰层一般的伪装。她和她的念能力一样矛盾,一半能吸引人,一半又像蜗牛的壳一样把别人排斥在外。她总是表现出一种不卑不亢、无所畏惧的姿态,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痛苦绝望。
你会害怕什么?或者畏惧什么?
这使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冲动,他突然很想揭开这层伪装,打破厚厚的冰层,看看待在壳里那个真正鲜活的生命。
然而那真实的部分究竟是怎样的?是恐怖的?瑰丽的?还是荒原一样的?或者是一片看似宁静的湛蓝海水,水下却蛰伏着凶恶的海兽?无数种想象在他脑海中嘶鸣驰骋,可这些都比不上亲手去打开她身上那层坚硬的壳。
他意识到,她身上藏着他异常感兴趣的谜。而他一向最喜欢做的恰恰是解谜。
那么……就看看你是否拥有值得我感兴趣的谜底吧,壳中少女,爱拉妮西亚·阿舒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