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时，奶奶已经提着好几个保温桶等着她了。
唐雀的奶奶是一个体格偏胖的小老太婆，没念过什么书，说话跟打雷一样，总爱唠叨，但对小孩很好，会做很多美食。
右脚刚踏进病房，奶奶锣鼓般的嗓子敲敲打打起来，“鸟鸟，你跑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拿。”
“只是出门转了转。”
“下次别跑远了，医院鱼龙混杂，万一出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唐雀故意拖长声：“知道啦——”
说完又数了下床头上银光闪闪的保温桶，整整三个。
“奶奶，今天吃什么？”
“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吃，先去洗个手。”
洗完手，唐雀坐回病床上。
奶奶在床上支起床桌，揭开保温桶，水雾簇涌而上，又在空气里释溶。
汤底已经熬成茶褐色，她尝了一口，感觉一股暖流从嘴里流向胃里。
好鲜！
奶奶坐在一旁，手上摇着大蒲扇，嘴里絮絮叨叨：羊肚菌老鸡汤炖了多久，黑鱼砂锅粥是菜市场新片的鱼，虾仁蒸蛋用的是老家背来的土鸡蛋。
唐雀笑眯眯听着。
隔壁床的老人吹不得空调，墙上的老风扇呼呼转头，给高温天带来一丝难得的清凉。
吃过饭，她刚沾着枕头睡着，郑兴珠便穿着护士服走了进来，帽沿上一圈蓝线。
她提着一口袋的水果，按照惯例检查了下敷料情况，又替她牵好被角。
唐雀迷迷糊糊问了一声，“妈妈，紫色手环是什么意思啊？”
“你跑精神科去了？”
此话一出，困意瞬间消退了大半，她头似拨浪鼓，“没有啊。”
“那你在哪儿看见的？”
她语气含糊：“就住院部呗。”
郑兴珠语气不咸不淡：“紫色手环是重度抑郁患者，以后看见都离远点。”
半晌后，唐雀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