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内力瞬间沸腾起来。
她这边云雾飘渺,另一边却没有动静,司思浑不在意地披着湿漉漉的衣袍站起来,水珠一颗一颗地往锁骨下滚,滚过肌理分明的腹肌,消失不见。
那身凝夜紫广袖长袍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肩上,衣领敞开,腰身精瘦,起伏的玉色胸膛上几乎全是祝云的“杰作”。
祝云莫名移开视线,咳了一声。
“你……你怎么不躲开?很痛吧。”
妖孽一样的男人动作微滞,瞥见她探究的眼神,随即轻飘飘地应了一句:“在下比常人更能忍受痛楚,故而并不在意这些。
“倒是姑娘你,还在生气吗?”
女孩拎着衣裙往前走,撇了撇嘴:“生你的气和锤棉花有什么区别?我自己想做的事,自己想办法就是了。”
反正绝对不要再求这个混蛋把江湖舟客群弄回来了!
司思跟在祝云后面,修长的双腿特意迈得缓慢,在她身侧幽幽道:“是在下失言了,忘了我已离开阴狱,不是只能苦等一个消息到天明的囚徒。
“姑娘的朋友很多,能替代在下的想必也不在少数,他们自然会向姑娘提供帮助。”
草,他又阴阳我!
从重返人世开始,这个混蛋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和阴狱里那个温柔贴心的粉衣公子判若两人。
愤怒在她身体里乱窜,对方实在欠揍,她忍了又忍,终是不客气地说:“彼此彼此,司思公子神通广大,出了阴狱之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然也不需要我这个小小的庸医,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时候结束了,再见!”
“结束?”身后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
“不然呢?”祝云回头,“你还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身着湿衣的男人长发散乱,肌肤冷白,眼尾微微上挑,气质有几分邪魅,唇边偏偏是刻意勾出的温柔弧度,仿若紫玉。
他缓缓开口:“姑娘想必已经解决了毒尸老柳,遭到寸雨楼追杀。不如就留在万里晴空阁,我保证,他们之后不会再和姑娘作对。”
冷笑声从黄衣少女的嘴边泄出,她摇了摇头,漠然道:“不需要,看来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司思,一直以来,我请你帮我,不是因为我只能依靠你,而是因为这条路更方便、也更容易。”
他确实神通广大,万里晴空阁也消息灵通,有便捷的路摆在面前,祝云自然而然就选择了这条捷径。
“不久之前,我才意识到,这样做看上去像是在单纯地利用你,对你而言并不公平。我曾经不希望我们之间只是利用关系,但既然你也是在利用我,那我们现在就算扯平了。
“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寸雨楼的追杀,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有牵扯了。”
说完,古朴的大门近在眼前,祝云抬腿就走。
司思身上的游刃有余随着这段话逐渐消失,一句“曾经”如同枯瘦的蝶落在心头,化作苦涩的汁水。他蹙眉垂眸,似乎见到满山桃花盛开,又被自己亲手封存。
“你……”
门开了,洞外乌泱泱跪了一片万里晴空阁的人,前排正是末烛等人,祝云眼尖地瞥见一角紫袍,想也不想就回头说:“快把衣服穿上!”
焦急的声音清晰地落在地上,四周瞬间鸦雀无声,刚想叩拜阁主的众人纷纷动作凝固,迟疑地抬眼。
大门后,祝云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问题。
但、但是司思现在的样子本来就……那什么,不太正经,穿不穿看起来都很糟糕。
紫袍公子止住话题,随意拢了拢衣襟就走出山洞,这副丝毫不在意形象的姿态让祝云眼前一黑,不敢去看万里晴空阁众人的眼神。
趁着他们跪拜阁主,对司思表忠心的功夫,祝云只想悄悄溜走,赶紧远离是非之地。
一道熟悉的、如同珠玑的声音唤住黄衣少女轻轻的脚步。
“姑娘,若我许你副阁主之位,将半个万里晴空阁送给你,你可愿留下来?”
祝云转过头,抿了抿唇:“……多谢,但我意已决,就此别过。”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清楚了,气生过了,人也打过了,就让这段“互相利用”的关系止步于此吧,否则日后就跟他算不清了。
“寸雨楼的事,不用你管,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司思挑眉。
“我打算去长安一趟。”祝云道,“那里人多势众,适合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