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空寥山府中，长发男子薄唇微启，在祝云耳边低语道：“看见在下醒来，难道就如此不悦么？”
逐渐温热的鼻息撒在耳边，激得祝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偏头，瞥见那人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低垂的眼睫，她心里突然燎起一股烈火。
“[君也匪石]……不，司思，你做了什么？江湖舟客群呢？”冷冰冰的声音道。
疏离而冷漠，里面没有任何喜悦。
男人原本含笑的眼眸凝固了一瞬，在黑暗中，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祝云身上，分不清是缱绻还是偏执，搭在她腕部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了几分，那片肌肤瞬间疼痛起来。
“何必让他们打扰你我？姑娘不觉得，有些人不适合接触人间吗？”
“你说的有些人是谁——千里光？如果你想，我可以把他禁言。”不知道司思是怎么把江湖舟客群从她脑子里踢出去的，现在那个阴魂聚集的群聊没有任何踪迹，系统也鸦雀无声。
自祝云穿越过来开始，阴魂们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忽然失去他们，就像鱼被猛地抛到岸上暴晒，既煎熬又难受，根本没有功夫分神去想其他事。
比起追究[君也匪石]对她的隐瞒，祝云更希望他能把群聊还回来。
刚刚回到人世的恶鬼紧抿着唇，深如寒潭的黑眸中波澜起伏，神情晦暗不明，难以理解。
他踏出水晶棺，高挑而清俊的身影立在祝云面前，两人的距离一瞬间拉近，气息交融在一起。
“我不。”司思恶劣地笑着说。
这是一句教科书式的挑衅，听者立即横眉怒目，捏紧了拳头。
“为什么？难道他们每一个都惹过你？”
“并非如此，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既然要将某些阴魂驱逐出人间，不如将阴阳两界的链接彻底断开。”
“……”
有求于人，祝云告诉自己，态度要好一些。
虽然他很可能只是想利用你重归人间，虽然他一直把真名瞒得死死的不告诉你，虽然他以前对你温温柔柔一回来就翻脸无情，用完就扔，虽然……
总之，忍耐！
即将爆发的火山安静下来，祝云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商量的余地？那你总可以把原因告诉我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山体中黑黝黝的，只有一点从岩石缝隙中渗出的微光，足以让习武者凭借肉眼捕捉到对方倔强的脸色。
身披紫衣的男人心情也慢慢沉下去，喜悦一扫而空，也许是鬼迷心窍，他情不自禁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少女眼角的肌肤。
“姑娘已经不会为恶人的离去而流泪了么……”
第一次相遇时，祝云确实哭过，为满地的尸体和手染鲜血的自己，那时[君也匪石]替她轻柔地抚去泪水，让突然来到异世面临生死危机的旅人心里一暖，找到了一个锚点。
可是司思偏偏在这时候又提起这件事，非要作践那点心照不宣的虚假的回忆吗？
又或者这句话是在嘲讽她，嘲笑她留不住那些吵吵闹闹的恶人，只能低声下气地求他？
祝云勃然大怒。
“我、当然、不会哭，因为有、比哭更好的、解决办法！”
话音未落，她一拳揍过去。
司思有些愕然，但没有半分闪躲，反而伸手将少女的腰揽过来，鹅黄与深紫色交织在一起，两人都顺着惯性后退，摔下山崖，掉进寒潭。
风声在耳边呼啸，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冰冷的潭水和气泡从四面八方向祝云涌来，骨节分明的手牢牢禁锢着她。
祝云本想第一时间浮出水面，但司思非要搂着她不可，连溺水都不在乎。
两人的气息紧贴在一起，祝云无奈地睁开眼睛，用手去推这个疯子，不经意间扯松了司思的衣襟。
湿漉漉的衣物下，男人的心脏砰砰跳动着，长发散开，身后是缓缓沉下潭底的翡翠发冠。
他的皮肤本就苍白透明，如今活像只水鬼，肌肤冰冷滑腻，紧紧拥着她，嘴角竟勾着浅淡的弧度。
祝云发誓她刚刚绝对没有手下留情，男人脖颈以下大大小小一片青紫，看着凄惨无比，偏偏司思吭都不吭一声，让原本暴怒的祝云都放弃了挣扎，干脆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柔软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比谁更能憋气是吧？那必然是我赢你输，抱着你的失败溺死吧！！
司思似乎终于满意了，片刻之后，四周景象转换，阴晴不定的“水鬼”抱着怀中的“猎物”游向岸边。
祝云扒开他的手，兀自滚到一边，自己爬上去，源源不断的水珠顺着她的发丝和衣裳淌向青色的泥土，沉甸甸的衣物紧贴着身体，好像一层湿甲。
内力该用就用，虽然浑身冒白气看着有些傻，但这样没有旁人，自己舒服最重要，祝云心念一动，经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