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阁主说要将半个万里晴空阁送给祝姑娘,候在山洞外的仇盛与末烛等人心里还算淡定,毕竟类似的宣言已经听阁主说过一次,该震惊的都已经震惊完了。
私心说,祝姑娘脱口而出的那句“快把衣服穿上”震撼力更强些,末烛虽然规规矩矩地跪在原地,但心里恨不得多长一双眼睛,偷偷瞅一眼阁主的热闹。
男女不分、人畜也不分,眼里只分有用和无用的冷酷无情的恶鬼,现在跟人家乱搞男女关系啦!
可稍微一瞄,凉嗖嗖的目光就落在末烛身上,狠厉吓人,像是要把她的头割下来把玩。
鲜艳的山鸡毛瞬间不敢动弹,本能地缩成一团。
阴冷苍白的阁主大人趁祝云没注意,剜了不安分的下属一眼,但一袭黄衣的姑娘刚转过头看他,司思公子神情里的残忍就飞快地消失,只留下一点似笑非笑的神秘感。
双标,双标得毫不掩饰!一众下属敢怒不敢言。
长安……
这两个字一出,场面更加安静了。
这些人看起来都怪怪的,头低得过分,祝云不明所以,但不欲与他们牵扯过多。
之前也说过,她被寸雨楼追踪,出于少惹麻烦的考虑选择了求助万里晴空阁,但既然他们的阁主已经回来了,那么就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长安鱼龙混杂,各种势力搅合在一起,祝云还精通易容术,寸雨楼要追杀她绝没有那么容易,除非见人杀人,把整个长安翻个底朝天,否则她可以在长安一直待到想出办法解决那个追踪为止。
说起长安,司思表情一冷,连瞳孔的颜色都似乎浅淡下来,薄唇微启,刻意压低的柔和嗓音传来:
“姑娘可是要去找那位定西王世子?”
“不。”女子眉目微抬,想也不想便道,“世子殿下不在长安,何况现在我身上一堆麻烦和秘密,不需要让他知道。”
提起苏望卿,喜悦染上了她的眉梢:“世子殿下是个仗义的人,我总不好让他为了我去得罪寸雨楼吧。”
“不错。”紫袍公子扯了扯嘴角,“在下不喜长安,便与姑娘在此别过,告辞。”
一声不阴不阳的哼笑让仇盛噤若寒蝉,余光瞥见黄衣少女毫不犹豫转身就走,苦命下属的心脏都开始抽痛起来。
要是以前有人让阁主这样动怒,那人是决计活不过明天的,但祝姑娘……仇盛怀疑就算她把剑搁阁主脖子上,阁主还要一边生气一边笑着哄她两句。
那司思阁主的怒气会撒到谁身上呢?
祝姑娘刚走不远,紫袍玉带的万里晴空阁阁主收回目光,扫视众人,淡淡问了一句,声音如雪水般冰冷。
“一共三十七人,还有两个呢?”
“回禀阁主,红季和丹青已死。”
仇盛将两人的死因快速说了一遍,随着他的汇报,司思的思绪逐渐回到正轨,开始编织计划。
这第一步,便是让武林重新流传他的名号,杀些趁万里晴空阁陷入虚弱、趁火打劫的宵小。
武林人的威势从来都建立在鲜血上,大名鼎鼎的司思公子一回来,就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祝云来了长安,也摆脱不了他的名字。
他在人们的口中,在茶楼街头那些看客们好奇的眼睛里。
连阴阳仙这个名号都偶尔会和他牵扯在一起。
阴阳仙的轻功举世难寻,万里晴空阁的阁主同样有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何况寸雨楼追了阴阳仙几个月,中途屡屡被万里晴空阁的人阻拦,以至于连阴阳仙的尾巴都摸不到,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会信啊?
但很快,这些流言就消失了。
人人都说,阴阳仙来长安了。
当寸雨楼杀手逐渐聚集在长安,出现在大街小巷里时,地头蛇和普通百姓们都相信,传说中的阴阳仙就在长安的某一处地方,说不定,她刚刚就与你擦肩而过。
阴阳仙来长安干什么?她是否又是来和寸雨楼作对的,亦或者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陆陆续续,有人闻声赶来天子脚下的都城,想一睹江湖盛况。
“哎,你们说,阴阳仙是不是就在附近?昨天晚上我家屋顶上掉下来好几块瓦,我觉得很可能是寸雨楼追她的时候不小心踩的。”
茶楼里,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喝茶,有人从怀里掏出半块碎瓦,递给同伴瞧。
他的同伴看了两眼,顿时就脑补出了一场大戏,几人绘声绘色地描述出一场追逐战。
“昨晚夜黑风高,那寸雨楼杀手定是追着阴阳仙,从东城跑到西城,中途你来我往,大打出手。这块瓦片上结了青苔,上面的印子一看就被踩过……”
他们说得滔滔不绝,一旁喝茶的人凑过来看了两眼,马上失去兴趣:“这是猫踩的,你家猫该减肥了。”
“胡说,我家阿橘才三十斤不到,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