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俯下身子,执起两人腰间系带,将尾部系成一个结,寓意永结同心,这衣带一旦绑在一起,也就意味着从此时此刻到明日一早,两人都不得分开。
这厢礼仪刚结束,两人正准备离开喜堂,就在此时,一名小婢女跌跌撞撞一路上奔跑了进喜堂,她满脸泪痕的朝着李慕池撕心裂肺哭喊道“李,李堂主!云熙姑娘过身了!”
……
潇湘苑内原本满墙的爬山虎,因深秋季节,只剩下一推纵横交错的干瘪树枝。
一阵风卷过满地枯败的落叶,带起院子里声声低吟的哭泣声,哀响遍地。
昏暗压抑的卧房内,云熙双手交叠的放在胸前,一脸安详的躺在绣床上,她嘴角含笑,瞧着就像是睡着一般。
七娘呼吸一窒,心口如刀绞一般,痛的她浑身发麻。
云熙姑娘终究是天命已至!
“李堂主。”
七娘哑着嗓子轻唤一声,小心翼翼抬眸去看李慕池。
她知道云熙姑娘和李慕池感情深厚,如今云熙姑娘走了,李慕池又怎么能受得住?
她将目光撇向一旁,似乎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低声安慰道“李堂主,节哀顺变,云熙姑娘她,她……”说到最后,她却说不下去了,就好似她一旦说出那句话,云熙就真的走了似的。
李慕池静默的宛如一尊雕像,默默看着床上的已然没了生息的女子,他侧颜俊雅,眼睫轻而缓的垂了下来,半晌才涩声道“我明白,阿蕴,阿蕴她走的很安详……”
听到这一句,七娘重重叹了口气,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如开闸一般奔流而下,她喉咙发涩的说不出一句话,任凭眼眶中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脸庞,落在衣间的牡丹花纹上,最终形成一片暗色阴影。
是呀,云熙姑娘走的很安详,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受一点痛苦,不会提心吊胆过着日子,不会再喝那些难闻苦涩的药,这样痛苦的一生,幸好并不漫长!
幸好,她是带着笑离开的。
或许她本就不属于这有诸多病痛的尘世间,这一世,她生来就疾病缠身,没有一日是安宁,甚至睡梦中都害怕心疾随时发作,她本是极为洒脱的女子,却因为这种不得治的病困于药石,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样的命运,实在太玷污云熙了。
愿她下一世能远离病痛,哪怕平凡一生,碌碌无为,也要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