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陷入了胶着,空气冷凝,国舅赵国公等人主张为尽快查清甘泉异变的缘由应将与之关系重大的丞相府二公子家的新妇江初月收押进吏部审问,以堵悠悠众口。
而秦相一家自是不愿将才大病初愈的小儿媳送入那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去受那个罪,再说如果此次让步了,往后岂不是一步退则步步退。
龙椅上的皇帝目光扫向下方的众人,最后定格在刑部尚书的身上,沉声问道:“王卿怎么看?”
“回禀陛下,臣认为兹事体大,老臣怀疑此事极可能事关边境妖族异动,相府新妇来历可疑。“一记寒光落在他身上,瞄了一眼是从始至终都寸步不让的秦柏绐了他一记眼刀,又看了眼绐他施压的赵国公,刑部尚书王巍颤颤地提声继续说道:“老臣认为有必要……”
“启奏陛下。”不等王尚书说完,秦柏跨步上前行礼打断了他的话,见皇帝颔首示意,秦柏字字铿锵继续道:“此实乃无稽之谈,初月有详实的户籍记录,自嫁入相府至今也未曾出府半步,如何与人有所勾结?突发疾病也实非她所想,况且深受病痛折磨的也是她,即便症状与当年西林的那场疫症极其相似但时至今日也未见有第二人被感染,说明初月所患虽相似但并非当年那种疫病。堂堂刑部尚书,朝中重臣怎可只因急于破案便随意攀咬,仅凭自身的猜测就意图随意抓捕?”光济观的事态被都城守备军稳定住后现已交由刑部处理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秦柏的身份需要暂时避嫌,毕竟事关他的新婚妻子,就算还未有实证,但初月确也被推到了风浪的顶端。是谁用了什么做为诱因引发了初月体内的病症最终是为了什么目的,目前为止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此次针对的肯定不单单是初月一人如此简单,可是又有什么人会知道初月体内有这种病源并且还知道怎么诱发它?想着这些,秦柏眸间更加深沉。
“这……”王尚书语塞,思索了一下又说道:“如若不是这病来得蹊跷,相府为何被重兵封锁近一月有余?况且也不是现下就明文拘捕,只是先叫来问下话……”
“封锁相府只是就突发事件而采取的例行公事,现下也无事解封了。王大人有何疑问大可到府上来问个清楚,我和夫人自当盛情款待,知无不言。望大人体谅我夫人身子本就单薄,又这样大病一场,现下尚且虚弱,实在不宜出门奔波,更莫言本就无辜还要上堂听审受那一遭。”
“这……这……”王尚书支支吾吾,他并不想真得罪秦相一家,特别是这个面若寒霜的秦家二公子,谁人不知这个二公子自小就得了陛下的青睐,是陛下另眼相看之人,但又顶不住赵国公绐他的压力,先前让秦柏为避嫌自今日朝会之后就暂且赋闲在家,也不见他有二话地淡然接受了,但接下来的话题才刚涉及到江初月,他却周身凌冽,毫不让步,一副凛然之姿。
一时众官缄默,皇帝摸着太阳穴感觉那儿突突地在跳,秦家宠妻果然名不虚传,秦家老太爷早年陪妻子去云游四海至今未归,踪迹也鲜为人知;秦相二十几年也只专情于正妻一人,没有再纳其他妾氏,这尚能理解,秦相正妻詹氏不是出身于都城大户人家,但也自小在家中被悉心教导,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持家有道,是皇帝欣赏的那种类型,可以说是一个贤内助的典范;但秦家老大秦松娶了王老将军家的那个凶巴巴的王息云还甘之如饴就开始让人不理解了,被人说惧内,妻管严他也从不会对人说一句那凶丫头的一句不是;再到秦柏这,更是宠得没边儿了,那俨然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娇妻,也不见有何过人之处,但看秦柏这样子是连面都舍不得让她露一下,真真是一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架势。秦柏虽非皇家子弟,但也是他自幼看着长大的,是他尤为喜欢的官家子弟。日日大清早的上朝,他精神渐有些不济了,只想快点下了朝好去温柔体贴的杨妃那小憩一会儿。
但没办法,事情总归要解决的,皇帝让众臣继续讨论,于是在片刻的沉默后,几方人马又立马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得好不热烈,面红耳赤,但最终也没人能撼动秦家的立场分毫,一方面是秦家就此事维护初月之心确是态度强硬,另一方面也是没人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来指认初月与甘泉之事有任何关联,再者陛下也没有明确的表态倾向哪种观点。
最后就以秦柏先赋闲在家为暂时的处理结果,随着司礼太监尖细的声音宣布退朝,剑拔弩张的朝会就结束了,众朝臣陆续步出大殿,各人心绪万千,有人心有期待;有人因心有不甘,心生郁;也有人因局势的变化而心生不安忐忑。但众人的焦点还是集中在那笔直挺拔的背影上,今天最沮丧的应当是他了,只因莫须有的缘由就被革职在家,虽说只是暂时性的但也具有打击性的影响力,秦家纵横朝堂几十年,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可众人却从他面上看不到任何的落寞之色,只见他只跟平常一样淡漠不语,那依然挺拔的背影不见一点儿颓色。几个平日里跟他有些交情的同僚有心想上前去宽慰几句,也八卦一下为何虽说在闲杂话本上见过他和江初月的故事,可同僚这么些年也没人见过他提起或见过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