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喝之声方落,沙沙声便又多了起来,似是这声爆喝叫来了更多的人。月千颜靠在白无胸前,已经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千万别发现,千万别发现……倒不是她胆小如鼠,只是对方来自青门,又人多势众,他们这边就两个人,还有一个受伤了,怎么看都是毫无胜算。
白无似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安,抱着她的手略微收紧了些。他这个动作将月千颜从紧张的情绪中拉回,她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低声问:“你不害怕吗?”
这声音非常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白无也低声回道:“怕。不过,别担心。”
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坚定,让月千颜稍微放松了些。她喃喃自语道:“你的怀抱好像师父的呀。”
白无闻言哭笑不得,低头看了眼怀中女子。她半阖着眼,眼尾略微下搭,唇边露出浅浅梨涡,一副放松的姿态。
他忽然一怔,感到心像刚刚泡过温泉,舒适温暖,让人想一直沉浸其中,不愿出来。不过,他倏地想起,外面还有强敌环伺,此刻想这些太过奢侈,赶紧收起这些旖旎想法,专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月千颜虽享受白无温暖又让人心安的怀抱,但丝毫不敢大意,她可不认为运气总是会站在他们这边。
沙沙声从不同方向传来,汇集到了一起,许是几路人马都到齐了。沙沙声中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似是质问刚刚那人发现了什么。那人应是指了一个方向,那些人便一起往那个方向去了。不多时,沙沙声竟然远去,没再往树洞的方向来。
等了片刻,确定没有了声音,二人才同时松了口气。
白无道:“我们可以走了。”
“嗯。”
他们颇费了些力气才从树洞中钻出,但仍不敢发出太大声音,那些人虽不在附近,但或许还在这林子中,他们是万万不能大意的。二人出了山洞没有丝毫停留,立刻向谷口方向走去。
刚才树洞中狭窄拥挤,两人背上都出了些汗,这会被山风一吹,都觉清凉通透,比之刚才舒坦了不少。林中雾气重重,他们又将面巾取出戴在脸上遮住口鼻,以防被一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毒花毒草撂倒。
从山洞出来一直到谷口附近这一路异常顺利,让他们生出些许错觉,好似刚刚那些人只是他们紧张之下出现的幻觉,而不是真的出现过。
月千颜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时,心下立刻觉得不妙。她赶紧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颗药丸给二人服下。服下之后,神志渐渐清明,却又听得沙沙声从身后方传来。
白无晃晃头,赶紧拉着月千颜往谷口跑去。谷口尽在眼前,二人谁都不敢再耽搁,只集中精神向前奔跑。身后沙沙声直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来,也是没有丝毫停顿。
月千颜见马上要被追上,直接拉起白无手腕提气向前一跃,白无只觉身子一个前倾,便已跃到数丈开外。他有些惊诧地看着月千颜,开口赞道:“好功夫!”
月千颜心中有些得意,但嘴巴上却说:“别忙着夸,先甩掉他们的。”她多日来未进米粮,每天只吃些果子饱腹,胃中早已空空如也,而且刚才那一下至少耗费她一半力气,所以这会跑起来气力有些不济。
如此跑了一段距离,月千颜头脑便已开始发胀,肚腹也开始叫嚣抗议。她想停下歇息片刻,又想到后有追兵,凶残毒辣。不行,得一鼓作气甩开他们才行。
她又提气向前一跃,直接跃出山谷,沿着山路向上而行。白无见她眼睛发红,额头青筋暴跳,俨然力气已经使尽却强撑着一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后面的人虽还在追,但已距离他们数十丈开外。他拍了拍月千颜肩头,示意她跟着自己走,月千颜点点头。
白无先一步向山上走去,边走边拨开齐人高的野草,月千颜则跟在他后面。山中雾气比之山谷要薄上些许,且时不时有山风从林中穿过,甚感清爽,月千颜深吸口气,觉得疲惫稍缓。她抬眼看向走在前面的白无,见他身形挺拔,步履沉稳,无疲累之态,倒也放心了些。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在山间穿行,偶尔听见有小兽从草中急速奔走,似是想避开他们,月千颜觉得好玩,便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那方向掷去,却又得一声急蹿,她噗地笑出声来。
“真奇怪,那些人并未追来。”月千颜有些好奇道。
白无边走边答:“他们定会以为我们朝山外走,而没想我们反而上了山。”
“可如果他们追出一段,却不见我们的踪迹,还是会追上山来的吧?”
“嗯,不过那时我们可能已经下山,他们想找我们却不容易了。”
经过一片碎石,二人坐下休息片刻,便又接着赶路。月千颜问:“不再多歇一会?”
白无摇头:“要尽快走出这里。”
他起身捡起几块碎石,大致摆放了一下。
月千颜一怔,问:“你会摆阵?”
白无道:“只略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