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颜点头说道:“不过这阵倒是能困住他们片刻。”她也起身捡几块碎石,把白无刚刚放置碎石的地方略作调整,说道:“这样就能让他们转到明天了。”
白无站在一旁看着她摆放的碎石,眼中晶亮,赞道:“此阵妙,打眼一看只是普通几块碎石,毫无章法可言,然则内嵌精深阵法,倒是容易让人触不及防。”
月千颜闻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行了,别夸了,这阵并不复杂,只是骗骗那些不懂阵法的人。若是遇上个精通阵法的人,此阵也困不得人多时。”她拍掉手上粘着的小石子,说道:“走吧。”
上得山顶,温度便陡然下降,忽有山风吹过,便觉异常凉爽。二人不约而同紧了紧衣衫,手臂环抱在胸前。为了省些体力,两人都没再说话,只低着头向前走。
此山虽不高,但也着实难走。遍地野草不说,山上古树根须粗壮盘根错节,一个不留神就被绊上一下,所以他们不仅要拨开野草,还要注意脚下,着实费力。磕磕绊绊一路,总算在夕阳西下时,见到了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两人互视一眼,俱是精神一振,一天的疲累散去大半。只是那处看着近,走起来可就不近了。靠近这面,山上已有零星小路,小路虽曲曲折折,却比先前好走上许多。两人顺着小路一路向下,畅通无阻,加之抬眼便能看见人烟,心情放松不少,步履也变得轻松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下了山,约莫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得有人烟之地。
此处只零星有几户人家,且每家住户院中都挂有兽皮兽骨一类,显然这里住的大多是猎户,靠在附近山上打猎为生。
二人走到一家院门前,白无抬手敲门。然后便听得院中的狗叫个不停,声音异常凶戾。过了好半天,里面才传来脚步声。开门的是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年。他只把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然后露出一只眼睛盯着他们看,眼神中满是戒备。
白无知这少年必定心中戒备尤甚,于是声音温和地说道:“劳驾,我们兄妹从此处路过,想寻个住处,不知可否……”
少年一听就要关门,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及时按住了要关上的门,另一只手则捏着一块个头不小的银锭递到他面前。
月千颜看见白无不知从哪儿摸出的银锭,一脸诧异。心想:我们一路辗转奔波,他身上居然还能有这东西,真是稀奇。
少年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无手指捏着的银锭,咽了咽口水。他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接,谁知手刚伸出去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缩了回去,一脸犹豫。
白无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我们并非坏人,只是路过,见天色已黑,想借宿一晚,明日我们便走,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就是你的。”他说着,又把银锭往前递了递。
少年许是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眼睛在月千颜和白无之间来回打转,然后低头沉思了一会,最终接过银锭,将门打开。
院子不大,也不算干净,隐约能闻到一股臭味儿。一只狗被拴在一根粗木头上,正呲着牙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不时地对着他们狂吠几声。几只鸡还没回窝,来来回回地在院子里溜达,一见有生人来,便飞也似得跑开了。院子的另一侧还堆着一堆木头和干树枝。
少年低头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二人默默跟在后面。白无问道:“你家中父母可在?”少年见他们确实不像坏人,对他们的戒备少了几分,听白无问起,便说道:“没,我和爷爷住。”
白无问:“老人家可在?”
少年道:“不在,出去打猎了。”
他话很少,每次都寥寥几字,白无见他不爱说话,便没再问什么。少年领着他们来到一间房门前,双手一推,破败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接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险些没将二人仅剩的意志冲垮。
少年面无表情地道:“就这一间空屋子。”
白无抬手挥开浮起的灰尘,冲少年说道:“多谢。”月千颜先是四处看了看,再问少年:“请问可有米面?”
少年点点头:“厨房有。”
月千颜道:“多谢。”
少年便木着脸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