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脸色涨红,虽然心中有些怒气,但是还能勉强沉得住,他不理喧闹,反而对陈春花道:“怎么?你春风楼就只会让客人在楼下与人拌嘴?”
“对,对对对……!”陈春花一拍大腿,这才反应过来。
她本是个识得眼色的人,只是这怪事着实让她有些吃惊,可是嘴上又不敢明说,只能随意解释道:“张大爷勿怪,你是知道奴家的,只是今个……大概是有些乏了,来来来,里面请!”
张明远知道她的心思,倒也没有理会,只是淡淡道:“带路!”
一路廊桥、莺燕依旧,牡丹亭还是那个牡丹亭。
“痴儿,你今夜若是敢回家,为父必然打断你的腿!”
张明远扔下一句狠话,转身便离去了。
而张如云在房中一时间竟然有些如坐针毡。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来喝花酒,会是被自己的父亲逼迫着来的。
不过是一场大梦,不过是一句再也不来春风楼了,怎么就会让自己的父亲如此行事?
他正思虑着,门却开了。
“公子你好狠的心啊,已有五日不曾来找我与听雨妹妹,是不是有了新欢,忘了我们两个旧爱?”
彩云人未至声先到,转瞬又哭得梨花带雨起来。
可张如云今日意兴阑珊,并不想与两人逢场作戏,他看着二女,正欲开口,却又听听雨哀怨接道:“公子好狠的心啊!要知今日我我与彩云姐姐听到是公子前来,可是果断推了别家呢!”
张如云闻声忽觉这两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可又始终想不起来。他推开迎面靠来的二女,脸色隐隐有些发沉。
听雨、彩云两个女人则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可看着张如云心事重重的模样,又不敢开口。要知眼前这张公子,以往不管哪次过来,可都是比吃了药的种马还猴急。
两人正思虑着如何应对,那朱红色的门又开了。
春菊手中提着一炉小小的香薰,烟雾缭绕弥漫间,径直往香案走去。她不敢看房中的三人,低下的小脑袋更多是一种惧怕,以至于本几步的距离,却仿佛是耗尽了力气,那滚下的汗水如同清晨的雨露那般,颗颗分明。
张如云静静看着,直到瞧见那颗颗分明的汗水好像越来越大,大到如巍巍山岳一般,让人忽觉渺小。到了最后,又不知是谁轻轻一触,便翻起了滚滚巨浪,他卷在浪中,心如死灰。
“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张如云脸色煞白,痴痴坐着,嘴里念念有词:“都死了吗?真的都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他不敢再想,却又不得不想;他分得清,却又不想分那么清;他明白了真假,却又想活在虚幻里。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似被冰与火来回炮制,导致忍不住地将桌上的酒菜用力一掀——乒乒乓乓的声音清脆,然,毫不悦耳。
春菊早已经退去,自然瞧不见,可听雨、彩云则是蜷缩在床边,被吓得不轻。
“张如云疯了,哪怕没疯,也差不多快了。”
二女是这么认为的,因此彩云小心翼翼的推了推听雨,意思大概是让后者去问一问。可听雨脸上惧色未消,只把那脑袋摇得似风箱,跟着又推了推彩云。
二人谁也不让,互相推诿,不消片刻,却都没有注意到刚才还状若疯子的张如云已经平静了下来,直到其转身缓缓开口:“两位姑娘,好久不见!”
二女闻声,同时看向已经转过头张如云,只见一双清澈明亮却又斑驳陆离的眼睛和一个温和柔软却又饱经风霜的微笑。
“张公子,你……。”彩云胆子大些,可依旧支支吾吾,小心翼翼问道:“张公子可还好?”
张如云被她的样子逗得大笑,他虽然想不明白这梦为何这般真实,但是却多了几分无所谓尔的通透。
“彩云姑娘,还真是一如既往。”张如云笑意未消道:“听雨姑娘,也是如此,倒是不知你们最近可好?”
二女听得云里雾里,却又不敢反驳。
彩云道:“公子多心了,我二人近日并无变化,好着呢!”
听雨跟着接了话头,“倒是公子,可要万万注意身体啊!”
两人脸色煞白,一副想走却又不敢走的样子。
张如云看得明白,却仿若不知,只是回道:“能再得见两位姑娘,我实在高兴,要不是时间不多,我定当与你们痛饮一番,不过,应该是再没机会了。”
“公子何出此言?”彩云与听雨不明所以,“公子若想饮酒,我让小厮再换一桌酒菜,我们陪你便可,若今日实在无空,改日也行啊!”
“不!”张如云不愿意在这梦中对梦中的人说出真相,因此只能笑道:“这春风楼,我今生是不会再来了!”
“公子,为……?”
彩云满口疑问,可还未说完,便被张如云打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