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不知旅行者离开了多久,你从床上跌下来,捂着自己的嗓子,呕出一大块鲜血。
“咯……咯……”嘶哑难听的声音伴随血迹落地,你浑身发抖,恐惧的眼泪从眼里混着血流了满面。
你大口大口呼吸,涌进肺部的却只有一点点。如干涸要死的鱼,喉咙里发出破败风箱的难听的声音。
你所有的苦痛竟然只是为了在此刻遇到旅行者,向他引出前往稻妻的楔子!
无数落叶忽然顺着一阵大风涌进窗户,落到你的肩膀上,几乎要用阴影将你填埋。你捂着嗓子,好像被嵌入了无数冰冷尖锐的鱼鳞,从喉咙开始割着你,割破你的皮肤,割开你的血肉,将你一层又一层暴露在蹒跚的真相之中,鲜血淋漓。
无形的“真相”伸出了它的手,扼住你的脖子,以不可抵抗的势力让你说出了那段话。你甚至连抵抗都无法做到。
弦鸣嘶叫般,你喊着、哭着。
“哈……哈……”
你瘫倒在地,眼前光影斑斓闪烁,又是哭、又是笑。
你像疯了一样,躺在地上。满地都是你的血,你的脸上,脖子上,身体上。
“古籍上说的草药我这里有。钟离先生,你还真是博学啊,连这个都懂。”
“最近闲来看的医书多了,有些好奇而已。”
“等我先看看她的伤就把药给你。对了,降魔大圣,你要跟她说说话吗?”
“不用。”魈接道:“刚才旅行者从一个商贩那里买了稻妻的小食,托我送来而已。”
白术带着钟离、魈进来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你好像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透明到白皙的面容上,一双眼睛睁着,无神地落着泪。
白术飞一般将你搬到了床榻上,震惊地睁大眼睛。他迅速又熟练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外伤。
那这血……是你吐出来的?
魈拧眉,没想到会看到这副景象。他抱手站在门边,盯着你无神的双眼。
你没有什么表情,看到有人后张了张嘴。
呼吸突然又急促起来,你却还要捂着嗓子说话。撕裂的沙哑声让白术去掰你的手。
“别说话!你现在的声带根本就不行!”
“你想变成一个哑巴吗?!”
地面上和你白裙上的血迹实在赫人,钟离蹙着眉走到床边。
“这是怎么了?”
男人站在窗口淌下的阳光下,低眉垂眼看你。
白术用了急救的方法让你的过度呼吸缓和下来。
“……”
寂静的室内传响落叶簌簌的沙沙声,白术耳朵一动,没听清。
但耳力极强的钟离和魈听见了。
你沙哑着声音,很轻很轻地说:“帮帮我吧。”
“我害怕……”
你蜷缩在床上,情况实在不对。钟离伸手,温热光滑的手背落到你的额头上。
你抬头,满是泪水的眸子撞上钟离温悯的视线。
那目光中不喜不悲,极为浅淡,却沉稳。仿佛任何都无法惊动到他眼底的棕金流光,钟离整个人笼罩着宁静的气息。
世间万物都无法撼动的平静。
他望向你的那双眼睛如佛陀睥世,眼中流露的温悯,浇起你心中一片苦楚。
你的睫毛极浅地颤动了一下。
“旅行者……”
你吐出几个音节,钟离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风吹草动的痕迹。
你握着他的手,低低啜泣着,像抓住唯一的稻草。
“神……”
你气音微弱。
“你不是神明吗……什么都能做到……是吗?……”
魈快步走到了床边,钟离垂下双目看你。
他淡淡地抬起手背在你额头上一蹭,你便睡了过去。
满屋只剩落叶的吵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