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晕厥,护卫骑士们都十分自责、惭愧。他们在你昏迷期间关照了不卜庐的医者,承担了你医治的所有费用。他们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就是璃月,还帮你订好了望舒客栈的房间,一群人集资给你付了一个月的房费。
这些是你昏迷醒来后,不卜庐的七七告诉你的。
你的伤势并不严重,但却莫名昏睡了这么久,这让白术也搞不清头脑,因此你被留在了不卜庐的病房中。
【多谢。】你在纸上写着,对面前的僵尸女孩露出笑容:【我现在好很多了,可以走了,不用再麻烦你们。】
七七眨了眨眼睛,一根食指放在唇上,歪了下脑袋:“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学着她的样子,微微歪了下头 ,深褐色的头发落到你的胸口。
“七七,是僵尸。”
女孩没什么表情,叙述道:“别人听到,会吓到,会害怕,会好奇。”
然后她摇头:“你,没有。”
如果是任何一个普通人听到,都会有所反应。但你在她开始介绍自己时只是微笑,一点额外的情绪都没有暴露出来。
你动了动嘴唇,避开了女孩的视线:【嗯,我很久以前就听说过你。】
很久很久,久到你都快要忘记了自己原来存在的地方,和这个世界的真实。
但你无法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世界只是一个虚构的游戏。从遇到克里普斯老爷开始,你就发现自己不忍心揭露这个残酷的真相。而越长大后,你的违和感也越深,怀疑自己是否真实存在,怀疑上辈子的记忆是否只是做了个离谱的预知梦。
从小到大在提瓦特世界长大,你感受到的真实太多了。但感受越深,你就越剥离。那是一种永远也无法与这个世界的人真正共情的割裂感。
“你不用担心,魔物只是最近猖獗了点。”
七七慢慢跟你说着:“新年,快到。魔物多。”
这种举国欢庆的佳节,蛰伏在黑暗中的魔神残渣蠢蠢欲动。海灯节尚有两月才到,但魔物们现在就开始多起来了。
“魈上仙说,自从旅行者到璃月,魔物好像,变多了。”
“不过旅行者很厉害。”
七七磨着碗里的草药:“白术先生说,他救了璃月。”
看来旅行者过完海灯节,就要去稻妻了吧。
罩着一层外衣,你有些恍惚地想,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吗?
瑟瑟的秋风从窗口吹进,你眨了下浓密的眼睫。
这漫长的夏天,居然已经结束了吗?
见你的视线落到手中写字的白纸,七七没有起伏地“哎呀”了一声:“白术先生说了你醒来后要告诉他……”
女孩急匆匆地跑开了。
安静的房屋内,你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象。这是个被收拾地精致完美的草药房,房间不大,不远处有一张桌子,你猜测这并不是“病房”,而是一个人学习习作累了时就寝的睡榻。
靠着墙壁,你半阖上眼睫,缓慢地放下呼吸。
你靠着的墙面旁边就是一扇半开着的窗户,微风携带落叶与阳光吹进来,徐徐停在你的身上、被子上、地上。
秋日暖阳懒懒晒进,却将你的侧脸照出脆弱透明的弧线,好像一碰就要碎了。
空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派蒙正叽叽喳喳地抱怨为什么草药如此难寻,还要各种找线索,突然就被空捂住了嘴巴。
“有人在睡觉。”
似乎是感应到旁人的靠近,你倏然睁开双瞳。
你听见世界振动的弦声。
你缓缓抬起脑袋,对靠近你的金发少年露出了笑容。
“你好。”金发少年说:“我是旅行者空,想问一下有关草药的事情。”
秋日的风将你的脑袋吹醒,你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剧烈的撕扯感从喉咙口炸开。
“你好,我叫希灵。”
你的嘴自己动了起来,你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暖阳照在空精致的面容上,他的金发像一道刺目的光扎入你的胸口。
你藏在被子里的手死死抠着指甲,原本因捏着酒桶而受伤的口子再度崩裂开,疼痛却无法阻止身体的下意识回答:
“我是蒙德人,不知道什么草药。”
“蒙德?为什么来了璃月?”
“因为我的母亲……”
喉咙在吐着血,咕嘟咕嘟地冒着血泡,极度撕裂的疼痛让你眼睛红了。
你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露出怀念的哀伤:“她是稻妻人,前不久去世了。我想带着母亲的那份思念去稻妻看看,听说璃月有船队可以去。”
“是这样啊。”空若有所思地点头,替你拢了拢杯子,没看见你额角淌下的冷汗:“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帮忙。”